郭夫人一愣,真是婆媳都一樣明理豁達,對身外事,半點不在乎了。
……
窈窈和錢夫人同乘而來,馬車是留給錢夫人的,李繕就一匹馬,大街上同騎是不可能的,她也樂得走走。
四月正午的日光,照得四周一片清透,她在李繕身側,兩人的步伐緩而一致。
李繕忽的道:“你和母親說什麼,笑得真開心。”
窈窈想起剛剛錢夫人說的話,又忍不住一笑,道:“就是一件過去的事……”
李繕:“過去的事?”
這件事,是錢夫人和窈窈說的。
當年,李家剛發達的時候,錢夫人遷居洛陽,受邀與宴,但那時候李繕和李望損害了一些世家的利益,世家夫人表面邀錢夫人,實際上早就想挫挫她的心氣。
那日有人彈琴,錢夫人走近了瞧,卻被無名氏絆了一腳,正面摔到琴絃上。
她險險雙手撐住,才沒破相,從旁人看起來,就像臉從古琴上軋過去,這也就罷了,她起來的時候,耳環勾住琴絃,發出“錚”的一聲,響得錢夫人腦瓜疼。
那次出太大的醜,以至於她不記事的性子,都耿耿於懷。
不過,她後來和窈窈學過古琴,能和窈窈說了這件事,顯然就是放下了,不止放下了,還能以玩笑的心情提它。
方才在宴上,有人想破壞錢郭二人的關系,趁郭夫人不在,找琴師彈奏當年讓錢夫人丟人的曲子。
難得感覺出有人要拿自己作筏子,錢夫人就壓低聲音,和窈窈說:“從古至今,就沒人和我一樣,能用臉彈琴。”
窈窈愣了愣,笑了一下。
錢夫人:“你還笑,從這一點看,你琴技再高超,也比不過我啊。”
於是,窈窈和錢夫人才一直笑。
但是這種事,是女子間的心事,不好和李繕說,窈窈難得避開他的目光,道:“也沒什麼的。”
窈窈擺明瞭不告訴自己,李繕口吻也帶著點怪氣:“信你收到了吧,都說‘不早不晚’了,你還陪、母親出來。”
“陪”這個字咬得重了。
窈窈緩緩抬眸看天,陽光真好,著實不早不晚。
李繕腳步一頓,又問:“在你心裡,我與母親,孰重?”
窈窈:“……”
她抬眼瞧向他,和狗爭風吃醋也就罷了,怎麼還和自己母親吃醋?
她眸光輕動,溫軟一笑:“夫君要這麼問,只能是母親了。”
李繕眼眸發沉,臉色黑得如染了墨汁,心裡的醋缸也要打翻了。
窈窈緩緩添了一句:“沒有母親,哪有你呢,如何能說母親不重要。”
李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