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以為是我想棄城麼?分明是李繕放任胡人攻城,他袖手旁觀,只為報複我,等我不得不棄城,他才立刻吞下上黨,將幷州據為己有!”
盧夫人:“這,這怎麼可能?”
謝姝沉默不語。
窈窈也抿著唇,緊緊握住了藏在披風下的驚鴻的劍柄,劍柄紋路硌得她指腹生疼。
謝翡:“怎麼不可能?此子心胸狹隘,乃欺世盜名之輩,只為換我名聲狼藉,我們同姓謝,如何會害你們?且與我走。”
盧夫人心中狂跳:“那、那當初怎麼還敢聯姻……”
謝翡:“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這回我不就是來撥亂反正的!”
盧夫人如何不知,那幾年,謝翡口裡的世家都沒有好下場,她和周範的嫂子有往來的,但他全家都被抄家,女眷被投入教坊司。
當時她就覺得奇怪,怎會有世家短時間內,一一出事?
但若這是李繕的報複,卻好似,能說清楚了。
她不由想,現在時局已穩定,不是當初北上那樣了,回洛陽的話,至少……至少謝兆之不會害她們。
…
攻破冀州三地後,陳家兵敗如山倒,李家軍左右圍合,迅速且有條不紊地推進了戰線。
杜鳴受傷了,李繕去營帳看他,杜鳴剛要行禮,李繕冷笑:“別了杜大將軍,你等等傷口裂了,辛植又吱哇叫。”
杜鳴這次本可以不傷的,是他冒進了,不過也因此比原定的一個月時間,早了半個月攻下河間郡。
因為杜鳴沉穩,李繕才讓他帶兵陷陣,然而他這回還真差點折在戰場,那支劍偏了一寸,就能直取他性命了。
叫李繕如何能不氣。
末了,他還是吩咐了軍醫好好看著杜鳴,就出了傷兵營帳,而此時,一個臉生的信差被帶了上來。
李繕:“這是什麼人?”
親兵道:“他從上黨李府來的,帶有洛陽官員印章,說是……”
信差惶惶然,跪下膝行幾步,從懷裡拿出一封信遞過去,道:“將軍!盧氏、大謝夫人和少夫人都南下回洛陽了!她們三日前走的,讓小的送信過來。”
他單獨說的字,李繕都懂,但組合起來,叫李繕揚起眉頭,著實費解。
他接過皺巴巴的信,展開一瞧,是窈窈那熟悉的雋秀筆跡:
[父親急病,時日無多。家人何有隔夜之仇,我不得不南下,只待盡了孝道。若君有身為半子之心,則請一同南下,莫教世人不恥。]
一樣的字,李繕能懂,但組合起來,他也不懂了。
他折起紙張,笑了:“我只有一個爹,正在治理常山、鉅鹿。”
“哪來第二個重病的父親。”
信差大驚:“此信絕無作假!”
李繕雖有讀書,但認字跡的本領實屬一般,也看不出這封信,是不是有人仿照窈窈的字跡寫的,不過,他不信。
他抽出身側三尺佩劍,反手一劈,那信差的頭顱如皮球,“噠”地一下,掉到地上。
飛濺的血液在地上噴出一道血柱,李繕控劍極好,緩緩收劍入鞘,鮮血沒有沾染到衣袖半分。
他不信,她會這時候南下,而不與他商議,更不信,她會覺得他不孝敬謝兆之,是可恥的。
他對親兵道:“備馬。”
冀州的收尾,交給李望和高顓等人,他自是放心的,不過,他此時不放心的是上黨。
想也知道,是誰買通訊差給的信。
這次他定會要謝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