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府內,李繕和李望都不在,昨日洛陽下了旨意,讓幷州出力平叛幽州,昨夜,他們趁著夜色,就奔赴幽州了。
經李繕一鬧騰,今日等到天色大亮,窈窈才睡足夠了,起來洗漱。
今日天時還算可以,窗戶敞著,西府的後院裡,木蘭鋪開香丸,新竹正在晾曬衣裳,窈窈瞥見,那正是她昨夜換下的那一身。
包括那枚湖藍色的肚兜,上面繡著黃綠的精細花鳥紋,在薄薄的日光下,格外顯眼,一下讓人想起,昨夜有不要臉的人咬著紋路,將它含入口中。
似乎被燙到一般,窈窈趕緊不看了,卻難掩臉色泛紅。
鄭嬤嬤笑道:“夫人如今和侯爺,不再是先前那般,總歸有那一日的。”
窈窈:“嬤嬤,連你也笑我。”
鄭嬤嬤忙說:“好了好了,不笑了。”
窈窈鼓鼓臉頰,卻也明白,多提多說,慢慢的,她應該也就不羞了,不至於叫李繕一痴纏,就忘了東西南北。
這麼想著,她臉上熱度漸漸消散,待吃過了早飯,見鐘漏到了巳時,就去東府找錢夫人。
錢夫人既然幫著李繕瞞貍郎的稱呼,應也知道他們發生了齟齬,免得叫婆母一直念著,她得去說一聲。
待進了東府,李阿嬸剛好要出來,笑道:“巧了,我正要去請你們呢,二黃今日會‘轉圈’了,夫人說要請少夫人來看看。”
才幾日,二黃就吃得圓滾滾的,錢夫人用手指轉了一下,道:“轉。”二黃聽話地轉了一圈,哈著氣找錢夫人要吃的。
錢夫人無不得意的,問窈窈:“怎麼樣,二黃挺聰明的吧?”
窈窈一笑,道:“聰明的。”
她頓了頓,又說:“母親,前幾日我與夫君有了點爭執,夫君應當是有和母親說的,有些事我做得不好,本不想驚擾長輩,叫母親擔心了,是我不孝。”
她這話說得圓滑,錢夫人卻是個聽不出來的,問:“你們終於和好了?”
窈窈點點頭,實則,若不是涉及原則的大事,她是不願讓婆母知道的,否則尋常人家的婆母,都會責怪兒媳。
縱然兒媳會陪著婆母度過後宅很長時間,但是,兒媳是別人家的女兒,兒子才是婆母的親骨肉,兒媳該擺正自己的位置。
她剛要再說什麼,錢夫人一拍手,笑道:“那就好,哎呀,大郎脾氣著實大了點。”
窈窈替李繕道:“其實,還好……”
錢夫人:“哪裡還好了?我有時候都怵他,他爹現在都拿他沒辦法了!你平時該跟他生氣就生氣,別慣著他!”
窈窈:“……”
錢夫人看她待著,想了想,又說:“你放心,李家郎擅長打兒子,但沒有打媳婦的壞品,你夫君什麼樣兒我也是清楚的,你跟他再怎麼慪氣,他也不會打你的。”
這話,倒是推心置腹了,窈窈笑了笑,她站起來款款福身,道:“謝母親提點。”
錢夫人:“多大個事!哦對了,還有一件事。”
她摸著二黃的腦袋,說到:“郭夫人那個侄女兒趙華陰你還記得不?她要出嫁了,就下個月十三。”
上回見面的時候,趙華陰還沒定下人家,這個月都過半了,卻是下個月就出嫁,不及一個月。
窈窈驚訝:“竟這麼匆促?”
錢夫人是個藏不住情緒的,支支吾吾:“聽說以前你公爹咳咳,是有想把她挑做兒媳的,這麼幾年她心飄了,一直沒能看上別的男子,你夫君訓了趙郡守和郭夫人,說是耽誤了人家,郭夫人前頭還捎了禮跟我道歉。”
具體什麼情況,錢夫人是不知的,只是,李繕從來不是多管閑事的人,竟因此訓了郡守,真是耐人尋味。
說完這些,錢夫人又後悔了,瞧她多嘴什麼,窈窈才和李繕吵過,她現在又說這些,不是添堵麼?回頭來,可能又要吵架!
她趕緊尷尬地笑了笑:“當然,那都是兩三年前的老黃歷了,要不是你公爹跟我說,我都不清楚呢,畢竟我那時候也在洛陽,要我說,我才不會選趙華陰那個!”
她打諒著窈窈的面色,卻看窈窈笑了笑,眉眼彎彎格外好看,道:“是呀,總歸是過去了。”
錢夫人心中嘩了一聲,不愧是世家女,聽說了丈夫從前的爛姻緣,還能從容應對,如此心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