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婉棠指尖輕輕敲著酒杯沿,偷望上桌飲酒的矜貴男人,若有所思道:“你說太子殿下喝得慣良安郡的鹿呦酒嗎。”
程孟眠一頓,鹿呦酒散寒活血,在這霜寒天,確實有暖身的效果。
裡面泡有一味鹿茸。
祛寒的同時,亦能使人燥熱。
他道:“莫亂動什麼心思。”
倒不是什麼滋補的效果,酒本就散寒,只是鹿呦酒比較燥人。
程婉棠有點不悅,說道:“方才在後廚,聽見小廝說這裡的府縣要為太子殿下安排幾個貌美的丫鬟伺候起居。”
“似乎蘭院領了一個丫鬟過去,李公公安排她住進太子殿下的主屋。”
程婉棠揪著手裡的帕子,她也不想動心思,是良安郡的府縣動了獻媚的心思。
程孟眠道:“李公公安排?”
程婉棠頜首,說道:“對啊,我命人問引路小廝說的。”
程孟眠微微蹙眉,太子肅正,不是近女色之人,歷來東宮更不收進獻的女子。
他瞥了眼別桌的鹿呦酒。
溫身散寒,應該不是酒的原因。
淡淡道:“少打聽太子的事情。”
程婉棠輕哼,轉而看向上座的太子,面色如常地聽著官員的恭維。
她端起酒壺,欲起身。
臂腕就被程孟眠按住,他冷道:“不要做什麼有損程家顏面之事。”
程婉棠微頓,神色有些不甘心。
再看時,上座的酒水已有丫鬟為其斟酒。
晚膳已過半。
再次被斟滿的酒已被太子置在一旁。
府縣的官員還想勸說這是良安郡的名酒,最適合冬飲暖身,奔波一日難免寒氣。
萬俟重沉了一息,隱隱躁動。
不露情緒道:“要務在身,少飲。”
在場眾人漸漸沉默,只好不敢再言,議事至天晚,用完晚宴退場已是夜幕低垂。
簷庭種著玉蘭樹。
正是冬寒落葉時,敗了一地。
流金緊隨在太子殿下身後,漫著淡淡的酒水氣,風一吹,聞著有些甘甜。
流金牢騷地嘀咕:“殿下素來不畏寒,這酒喝了只有熱得緊,那府縣官員選的什麼酒,屬下都不愛喝。”
太子的步伐頓了頓,隱約可見額角的細汗,只聽他不留情面說道:“私自藏著太子妃隨行,待回京後自己去十率府領罰。”
流金頓時喪了臉:“哎。”
又要吃軍棍了。
太子瞥了他一眼,不再多言,但行走的步伐愈發加快。
蘭院,燈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