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柔的聲線摻著哽咽。
萬俟重不得不停下行徑,看向容珞的眉眼,果然已是眼淚盈睫,楚楚可憐。
他難免心軟下來:“你聽了什麼不該聽的話。”
容珞鼻尖泛酸,說不出話來。
哽了哽才說:“念雲居以前住的是誰?她和先帝……”
萬俟重打斷她的話,也猜中她的心思:“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怕我們有血緣,你怕有違人倫,怕你跟我一同下地獄。”
容珞怔怔望著太子:“……”
那日她去清和行宮,太後對她所言,隨行的暗衛早已稟報過。
他一清二楚,只是在等她坦白。
萬俟重撫她眼淚:“別擔心,你並非先帝所出,太後所言半真半假,你莫被她傷了心神。”
容珞道:“你知道?”
萬俟重意味不明道:“世人皆知。”
容珞鬆懈下來,眸光流轉。
緩緩道:“可我也不願像你說的那樣,和你有一段永遠暗無天日的私情。”
她也怕百官上諫,太子被降罪的那天,遲早都分離,不如現在。
容珞探上去吻男人的唇角,語氣乞求:“今夜之後,我們私下便不再相見。”
萬俟重眸底閃過一絲掙紮,最終情緒歸於冷淡,按住輕摟而來的她。
他未帶一絲留戀地退下來,不言一語,扯過玄墨的外袍蓋住她的身子。
已是暮色沉沉。
此間燈火未點,一屋暗色。
容珞緩緩支起身,尚攏著太子的外袍,庭院的清風襲來,只覺得涼得滲人。
萬俟重沉步而去,眉眼諱莫如深。
灑金的衣衫些許的淩亂,溫存不在,只剩疏冷如霜的氣宇。
在他們形同陌路的那些年裡,
他覬覦著她。
朝思暮想,別人多看她一眼他都嫉妒得發瘋,他渴望掌控她的一切,窺視、禁錮,都是他剋制過千百回的念頭。
盡管他極力隱藏著自己,直到被生性多疑的光崇帝覺察。
漠北親徵前,皇帝勃然大怒,當著他的面把容珞指給了榮國公府沈闕,也因如此容珞受到過皇帝苛待。
這麼多年,他不得以對她避而遠之。
待容珞整理好衣物,宮人停在門前:“長公主,回鳳陽宮的馬車已備好,今晚可是要回去?”
她低斂了眉眼,抹去面頰的濕意。
淡淡道:“回去。”
怕是以後不會再來念雲居了。
之後的兩日,東宮再不會送來信紙,保順亦不必回來奔波傳話。
滿屋都是張貼喜字的物件,容珞把保順和菊竹喚到正堂,遲疑半天欲言又止:“……”
見她說不出口,保順躬著身,說道:“待長公主成婚,不必帶我們去公主府,李公公早有安排,自會調我們去別的宮幹活。”
他們是太子派的人,現在長公主定是在憂心他們的去留,不便說趕他們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