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案發生後,五人家裡的倉庫被搬運一空,家屬憤怒至極,直接將giotto連帶著他的自衛團成員告上了法庭。
法官沒有調查的意思,光是聽到giotto的名字都覺得頭疼。
他算半個貴族,之所以算半個,因為其父親的弟弟娶了一個難民。
為了支援兄弟,giotto的父親主動放棄了爵位,兩兄弟連姓氏也不要了——這在整個歐洲都是很匪夷所思的荒唐行為。
giotto或許也繼承了這種荒唐,在16歲突然成立了什麼自衛團,號稱抵制地主與貴族階級,經常鬧出動靜。
本身就很難管了,giotto的堂姐——正是那位難民的女兒——她負責照料聖徒瑪蒂娜的日常生活。
一來二去,聖徒和giotto的關系也好了起來。
——瑪蒂娜·埃斯波西託是斐迪南二世親自接見的聖徒。
有這樣的考量在,法官直接隨便抓了個有過前科的人,想著盡快處理掉息事寧人。
聖徒卻提出要進行公正的審判。
幾乎所有人想的都是:聖徒閣下與涉事的自衛團關系密切,弄出這場審判,應該是想正式將罪名推給所謂的「犯人」。
「犯人」也是這麼想的。
“好啊,審判我好了,處死我好了!!!”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他什麼也不管了。
話音剛落,身著白袍的瑪蒂娜·埃斯波西託從側門走了進來,身後跟著此次案件從未在明面上提及,但脫不了幹系的主要人物——giotto。
“調查這件事花了些時間,抱歉,我來遲了。”瑪蒂娜直接走到了犯人面前。
她很客氣,從來到西西裡之後,不管發生什麼,這裡的人對她是歡迎還是抗拒,似乎這位年齡不大的人一直都是這個態度。
“請看著我。”瑪蒂娜抬手捧著「犯人」的臉,和他額頭相貼。
每條皺紋中都藏著血汙的臉龐與聖徒幹淨潔白的面容形成鮮明對比,眼神也一樣,一個癲狂絕望,一個安寧沉寂。
“現在有感覺好點麼,卡爾洛先生?”瑪蒂娜問。
卡爾洛只覺得自己突然被她那雙燃燒著的眼睛強烈吸引住了,璀璨,透亮,光彩奪目。即使是被無罪釋放後也久久不能忘懷。
就目前的處境而言,眼前的無疑是讓他淪落至此的「罪魁禍首」之一,庭審前他就經受了莫大的折磨,那些人想方設法想讓他認罪——可注意力不受控制地被攝取。
心情也隨之平靜下來。
“是,聖徒閣下。”卡爾洛自己也很詫異為什麼會對她依舊保持尊敬,“我冷靜下來了。”
“已經該結束了,聖徒閣下。”法官熱絡說,“您應該也聽到,他自願接受審判的結果,這樁案子……”
giotto突然出聲:“不是他做的。”
法官有些惱意:“你有什麼資格——”
“法官閣下。”瑪蒂娜的眼睛看了過去,明明是豔麗的紅,卻帶著莫名的冷意,“這是我喊來的證人,請先聽完他的證詞吧。”
“我明白了……”
giotto站在空出的審判席中央,十六歲的他個頭還不算高,背卻挺得直。
和貴族那類教授薰陶出的教養不同,穿著普通襯衣黑馬甲的giotto像是矗立在平地上直沖天空的西西裡冷杉。
“自衛團在之前接到了求助,他們已經維持不了基本的生活,家裡一點糧食也沒有,所以我們才會要求和僱傭他們的人交涉。”
法官很想讓他住口,這和認罪有什麼兩樣?
giotto接著說:“交涉未果,我們開始考慮直接去倉庫搬運走與薪酬等額的糧食,按照市面價格。”
“可倉庫全空了!”法官激動開口,結束後才想起觀察瑪蒂娜的表情。
“因為也不是我們做的,我們按照原定時間去到倉庫,所有東西已經被掠奪一空。”
“你到底想說什麼!”法官幾乎失聲尖叫,霍地從位置站起來,被一旁的陪審急忙攔住。
如果是想找替罪羊,那就不要幹涉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