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泉鯉生已經有段時間沒和甚爾見過面了。鯉生在忙著趕稿,甚爾則不知道在外面做什麼。
似乎是有發簡訊,但鯉生沒理。
一見到伏黑甚爾,鯉生立刻意識到他剛做了什麼。
“惠把你的換洗衣服全扔掉了。”鯉生說。
伏黑甚爾完全不在意自己渾身的血腥味道,他貼身的黑色速幹衣沾了不少血,滲到連帽衛衣,又滴落到地板上。
只能說謝天謝地,在這種狀態下他還知道稍微遮掩,沒有被樓下的安保人員給攔下來。
男人斂著眼,一言不發走到書桌後,直接把泉鯉生從椅子抱上了桌,桌面的東西被掃到一邊,膝上型電腦也哐當一下掉在地板上。
“稿子!我的稿子!!!”
鯉生沒功夫理會男人的神經。
伏黑甚爾在和人動手之後偶爾也會有這種情況,單調的暴力會誘使身體陷入短暫錯亂。
那股錯亂沒有其餘發洩的渠道,只能浸泡進血液,呈現出亢奮。
他驚呼著,想跳下去檢查自己在研一那裡的信譽是不是又要完蛋了,手剛伸出去就被扣了回來。
明顯的體型差和雙方的力量差異讓泉鯉生根本無法掙脫。
“我突然想起件事。”甚爾控制著手上的力道貼上泉鯉生的臉。
這對他來說有點難,就像想徒手從案板上撚起吹彈可破的豆腐塊,因為太小心,滾燙的掌心甚至有些抖。
“我管你想起什麼事,滾開啊,讓我看看我的稿子——!”
甚爾輕笑了聲,看著青年因為慍怒泛紅的臉,漂亮的水藍色眼睛裡帶著十足的控訴,像是隨時都會跳起來給他兩拳。
他松開手,撐在泉鯉生坐上桌的大腿兩側,頭埋進對方頸窩。
“惠快成年了。”他說。
“多虧你還記得……讓開讓開!”
“看來你也很清楚。”
“……伏黑甚爾,其實我發起火連我自己都覺得可怕。”
男人又開始笑,鼻尖頂在青年鎖骨凹陷的地方,蹭了蹭,高熱的吐息噴灑在面板上。
鯉生被激得發抖,受不了他了,後仰想要跑,卻被男人一隻手就攬住了大半圈腰,強硬往回帶——他把鯉生緊緊抱在懷裡。
“那你知道他喜歡你嗎?”
聽到這話,泉鯉生嚇得一僵,轉而惱怒,伸手扯住他頭發,也不管自己手掌有沒有沾上誰的血,拼命向後拽。
“你到底是有什麼毛病啊,平時完全不像個父親就算了,怎麼還搞這些莫名其妙的——你知道惠什麼?”
甚爾還是笑著,頭抬起來正對泉鯉生。
散亂黑發下的綠色眼睛懶懶散散,雜糅著男人特有的頹唐和淩厲。
“看來你不知道,你現在知道了。”
和他對視幾秒,鯉生腦子裡只剩下了憤怒,什麼稿子什麼死線,全部忘記了——好混蛋的家夥,怎麼能莫名其妙混蛋到這個程度?
混蛋還在說:“今天下手的那位小老爺有個好兒子,哀求我放過他的繼母。你知道他怎麼說的嗎?”
“閉嘴。”
“「成年後我是想帶她離開的,那個男人您怎麼都無所謂,死了更好。」那個孩子這麼哭著。”
“閉嘴!”
“所以我就想起來了。我本來是想放過算了,又想起來買家要他們全家的命,有點不湊巧——摸手機?你要報警麼?”
“你閉嘴!!!”
伏黑甚爾輕松地從他手裡拿走了手機,隨手扔在桌上,又湊近了親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