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提問,就像對待老師的課業般,中島敦認真思索了起來,第一反應是剛才在谷歌搜尋年齡時瞥到的簡介。
“松本清張……很有名的小說家。
“早年間便創造了社會派推理小說這一流派,關注著殺人犯罪的社會原因,揭示隱藏其中的社會矛盾和黑暗。
“近幾年,他不斷拓寬自己的領域,逐漸成為在各個方面都頗有建樹的文學巨匠。
“除此之外,他還是前任文藝家協會理事,直木獎評論委員,目前的日本推理小說理事長。
“還有什麼來著……唔……是亂步先生為數不多的摯友!”
太宰聽了,撐著下巴笑起來:“真敢說啊,敦君。「為數不多」這個詞真是用得太妙了!”
中島敦慌忙擺手,窘迫解釋:“不、不是那個意思!就是……只是說……”
“你只講了他的「身份」,性格呢,敦君?”
“……”中島敦揮舞的手頓在空中,“性格?”
中島敦和松本清張相處不多,基本每次都是因為亂步先生。
要麼是幫他們跑腿,要麼是被迫站在兩人中勸架……不過能肯定的是,松本老師是位脾氣很好的老師。
即使意見相左,他也不會發火,而是用他人最容易接受的話語進行溝通,不會將自己的想法強加在他人身上,交流的目的更多的是想要了解對方的邏輯與態度。
——哦,對亂步先生除外,他們好像有吵不完的架。
“……是位包容性很強的老師呢。”中島敦最後只能這樣總結道。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啊。”太宰治後仰在椅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椅子,“這麼說好像也沒錯,只不過我沒有敦那樣善良的心態,所以會把「包容」替換成其他的詞彙。”
“……什麼詞彙?”
“「蠶食」。”
“……”
中島敦當然知道這個詞彙的意思。
如今找不到能回應的話,只是因為如論如何他都無法將「蠶食」和那位溫和的老師聯系起來罷了。
看著中島敦的似懂非懂,太宰治又輕笑了兩聲,視線在天花板上晃來晃去,說。
“悲劇和喜劇,幸運和不幸,對於松本清張而言都是故事罷了。這個不知滿足為何的小說家會平等地注視著所有「故事」,然後選擇接受或是修改。但是啊,他絕對不會判斷什麼為「錯誤」。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中島敦:“好像明白了……好像還是不明白……”
太宰拖長了語調:“「錯誤」啊——”
江戶川亂步的目的地是東京都的音駒高校。
一年前,為了讓打死不願意出門的松本清張有點活人的氣息,編輯禪院研一大手一揮,將人塞去了學校任教。
原定是東京大學文學部客座教授,結果松本清張說什麼都不願意去「日本政界搖籃」。禪院研一退而求其次,選擇了清張的母校音駒。
這也引發了一股小的轉學熱潮,導致音駒在這年的招生偏差值標準居然高於平均線一大截。
這個時間,松本清張本應在辦公室,其他老師卻說他受了傷,被送去保健室了。
保健室的門沒關,江戶川亂步剛到門口就聽到了裡面的交談聲。
準確的說,是自己的好友在說,另一位時不時發出小聲的回應。
“幫我轉告灰羽同學,我沒事的。”
“這也不是你的問題,是我沒有注意到……不過你們排球部還真厲害啊,我根本沒有看見球往這邊飛過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