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宿命兩章合一)
排雷:這個世界我不好排雷,大致來說攻受是一種淡淡的相互依偎的那種關系……?有寶寶反映有點恐怖那就排雷這個世界比較恐怖、怪物會比較多!受性格表面偏白實際偏黑,攻本世界為善人並非灰色黑色角色)
寒雪夜。
晶瑩的雪花像散落的星星恩澤大地,帶來輕盈的冰涼,細細碎碎覆蓋上一切。小鎮的夜晚總是很沉默,不像白天一樣充斥著機械的嗡鳴和人聲的喧鬧。
鐵質的黑色路燈明明滅滅地亮,一晃一晃照著光滑的石板地。沒有人在外面,連動物的嗚咽都聽不到,只有鎮中心的鐘樓,在特定的時刻敲出沉悶的聲響,黃銅指標在冰封的玻璃表盤後艱難爬行。
空氣很冷,撥出的氣都會變成飄散的煙,鎮上唯一一所學校的廢棄倉庫裡,三個高大的壞孩子正將一個瘦弱的男孩堵在倉庫門口,嘴上說著些威脅的話。
“本,我們確定要這樣做?”名叫湯姆的棕發男孩縮起脖子,雪花落上他的絨線帽,“我們真的要將他關進這裡?他會死嗎?”
“不要質疑本的決定。”一旁叫森的短發男孩拍拍湯姆,“擔心什麼?沒事的。”
“死了就怪他運氣不好唄。”名叫本的金發男孩壞笑著,露出參差不齊的牙齒,眼中閃爍著殘忍的興奮,“孤兒院的蟑螂,生命力可是很頑強的。”
被圍住奚落男孩看上去很瘦弱,身上穿著不算暖的單薄校服,略長的灰發擋住他湖泊一樣水光瀲灩的藍眼睛。他怯懦地抱著自己的書包,低頭站在那,纖細的身影因為寒冷微微發抖。
“喂,莫淺。”本用凍得通紅的手指戳著灰發男孩的肩頭,在他的視角裡只能看到對方的發旋和一點凍得通紅的鼻尖,“你是自己進去,還是我們把你打一頓關進去?”
“……我自己進去。”莫淺呈一副有些可憐的防禦姿態,啞聲道。他的後背緊貼著廢棄倉庫冰涼的鐵門,手指無意識地緊攥。
“算你識相。”本啐了口唾沫,把森扯到前面來,“森,把這個門給他開啟!”
廢棄倉庫的門是鎖上的,森是老鐵匠家的孩子,他繼承了一些天賦,撬門開鎖簡直得心應手。
森走上前,重重將莫淺推搡到一邊,悶頭從袖口滑出一根鐵絲搗鼓,三下五除二就解開了那個鏽跡斑斑的鎖。隨著“當啷”一聲,鎖頭落地,鐵門吱呀吱呀叫著張開嘴,露出漆黑陰冷的內裡。
本一把拽住莫淺的衣領,將他狠狠推進倉庫。莫淺踉蹌幾步,跌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膝蓋傳來一陣鈍痛。鐵門在他身後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緩緩合攏。他聽到上鎖的聲音,他被困住了。
“好好享受你的夜晚吧,怪胎。”本的聲音從門縫裡擠進來,帶著惡劣的笑意,“要記住,什麼是你該有的,什麼是你不該有的。”
最後一絲光線被吞噬,黑暗如潮水般湧來。莫淺蜷縮在原地,聽著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雪夜的寂靜重新籠罩下來。他緩緩抬起頭,瞳孔在黑暗中微微收縮,適應著這片濃稠的黑。
倉庫裡彌漫著鐵鏽和黴腐的氣味,冷風從破損的窗戶縫隙灌入,發出低低的嗚咽。
莫淺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他並沒有驚慌失措,但是也沒好到哪去。他能夠保持鎮靜只是由於習慣了這種處境,莫淺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腕上老舊破碎的腕錶,指標不斷跳動著,帶來細微的“嘀嗒”聲。
快到十點了。
“他們能活下來嗎?”他喃喃自語,藍眼睛裡蓄著水、又帶著惶恐,“……或者,我能活下來嗎?”
這裡那麼冷,寒意滲透進骨子裡,莫淺有些打哆嗦,鼻尖臉龐都凍得紅紅的。灰發有些擋臉,被他撥開,露出昳麗的眉眼。
像一隻漂亮的流浪貓。
這個倉庫裡沒有能給他取暖的東西,於是他抱著書包縮在了一個勉強還算幹淨的角落想辦法。一點點光從廢棄倉庫裡的唯一一個視窗照進來,落在地上像破碎的玻璃碴。
莫淺不能從這裡出去,因為城中的狂歡要開始了。
他的耳朵裡已經聽到稀稀疏疏的聲響、似哭非哭的吼叫,帶著令人膽戰心驚的可怖意味——
這個小鎮是慾望與怪物的溫床,每到夜晚十點之後,便會有一批隱藏在人類身軀之中的怪物出現,在小鎮中前行,獵殺不在建築中的、落單的人類。
而在白天,每個人的慾望都會被不斷增大,惡劣、貪婪與暴力的因子彌漫在這個因為扭曲而不平等的小鎮上。
強者揮刀向弱者,而弱者揮刀向更弱者。
莫淺是個孤兒,生活在破敗的孤兒院裡。作為一個最底層的存在,他和他孤兒院的兄弟姊妹們被欺淩簡直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
每個人都有自己對應的慾望,但目前為止,莫淺並不知道自己的慾望是什麼。
他倚靠在牆角、感覺到體溫的急劇流失,意識開始漸漸變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