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過去糾葛
與平靜又甜蜜度過一天的莫淺不同,剩下幾個人可謂是備受煎熬。
卡洛蜷縮在床與牆壁的夾角,後背緊貼著冰冷的牆紙。他顫抖的手指撫摸著自己的單反相機,神經質地自言自語道,“不是我主導的……不是!”
他的腳邊散落著曾經的考古日誌,此刻破舊的紙張上面每一頁都寫滿了懺悔的話語——
“原諒我、原諒我!”卡洛哽咽著抓撓相機的鏡頭,朦朧中竟看到當年被切斷四肢的離七月正向他笑著慢慢逼近、身下的血液緩緩彙聚成獻祭的圖陣。
他的尖叫卡在了喉嚨裡。卡洛抓起單反相機便狠狠地向地面砸去,崩裂的碎片狠狠劃過他的臉頰,血液彙聚出詭異的弧度,但他絲毫沒有發現,只是不斷流淚,“不是我主導的!我只是…只是需要那筆挖掘資金!”
“是亞倫斯、是亞倫斯溫莎!是他的嫉妒,他的敵意,指使我成為共犯!”
黑影冷冷看著面前推卸責任、嘴臉醜陋的家夥,給他打上了鐫刻進靈魂的死亡印記。
……
朱諾穿上暗色外套,深色內襯在迷霧中像團晃動的鬼火,她脫下高跟鞋,換上了便於運動的鞋子。
踩在城堡東翼結霜的石階上時,她耳後綠寶石耳墜隨著急促呼吸不斷搖晃。
“蠢貨、一幫蠢貨,與其在那等死,不如找找有沒有別的出路!”她面目猙獰,手指不斷抓撓脖頸上的紋身。上面的潰爛進一步擴大,病態的傷痕向下蔓延到脊背和肩頭,但她似乎渾然不覺。
“我要活下去,我好不容易變得那麼風光。”朱諾嘟囔著,手電筒散發著微弱的光線,照亮腳下陡峭的石階。海風很大,帶來鹹腥和寒意。
她就不信一座孤島上的城堡,主人家會沒有方便出行的船隻。
此刻,她完全不敢細想自己也許已經像老鼠一樣走入了離七月的複仇陷阱。只是抱著僥幸心理,希望自己成為一個幸運兒——
可惜事與願違。
朱諾腳下突然一滑、整個人翻滾下去,她尖叫著護住頭部,感覺到左腿一陣刺骨的疼痛。她低頭看見血淋淋的傷口,一根斷裂的木頭狠狠紮進小腿,帶來撕心裂肺的疼痛。
“救命、救命!”呼救聲驚飛了棲息在滴水獸上的烏鴉。當亞倫斯循聲趕來時,發現這位昔日的校園女王正蜷縮在排水溝裡大聲哭泣,血液與灰塵泥土混合,像陰沉混沌的天空、又像無法逃脫的命運。
……
伊芙琳將第二支鎮靜劑空管扔進壁爐,火焰騰起的瞬間映出牆上她用口紅改寫成逆向驅魔陣。她還在地板上繪制結合了巫術理論知識的黑魔法陣,密密麻麻都咒文在地面彙聚出扭曲的影。
自從做過虧心事之後,伊芙琳便學會了這些自欺欺人的把戲。
“我需要那雙看透人心靈的眼睛……”她重複地念叨著,將十字架拆散擺成怪異的模型。當她試圖用瑞士軍刀雕刻護身符時,刀刃突然調轉方向,在她掌心刻出當年在離七月背上畫過的契約符文。
伊芙琳看著那刺破掌心的符文,顫抖著張開嘴,卻幹澀到發不出一絲聲音。她的雙手不受控制地繼續抓住軍刀,在實木桌面上刻滿「我有罪」。
不……不。
她顫抖著,不受控制地刻下最後一行字——
「我將會收回你最得意的眼睛。」
……
亞倫斯溫莎是個理智又自私的家夥。
過去是、現在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