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罪惡之舌
莫淺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色還早。莫名的他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反倒整個人神清氣爽。
……真厲害，明明昨天在夢裡離七月不光自己親身上陣，他身上湧出來的黑影觸手也不甘示弱，莫淺差點以為自己要在夢裡腹上死了。
他一邊打呵欠一邊去洗漱間洗漱，屋裡的窗簾自動拉起，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便這麼散落進了屋內。
“老婆，不要把泡沫嚥下去。”
突然，刷牙的莫淺聽到熟悉的聲音，嚇了一跳。他睜開眼，睡意跑的無影無蹤，語氣驚喜，“離七月，我可以聽到你的聲音了？”
“是的，我昨天忙裡偷閑，拿到了自己的第一個祭品。”離七月站在莫淺身邊，看著他的面龐笑，“……嗯，我拿回了‘聲音’。一會你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忙裡偷閑。
莫淺被離七月說的臉紅，他有些兇巴巴道，“既然如此，昨天就不要一直種花！你不光自己種，還帶著你的觸手一起種，這對嗎？！”
那個觸手這裡鑽鑽那裡鑽鑽……不行，打住、不能再想了！
他慌亂漱口然後擦了把臉，急匆匆跑回屋裡換衣服，耳尖都帶著紅。
“對不起呀老婆，畢竟我現在不是人了，是一團黑影大觸手。”離七月走到莫淺身邊，討好地幫他扣好襯衫的紐扣，“我太喜歡你了……有點控制不住自己。”
“我也喜歡你的。”莫淺笑了笑，問，“那我什麼時候可以看到你呢？”
“等我奪回‘眼睛’的時候。”離七月輕聲說，黑影動了動，感知到城堡內都異常，“嘿。”
“害蟲們著急了。”
晨霧正順著玫瑰窗的彩繪玻璃滲進來，莫淺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將一副幹淨的手套裝進褲兜。急促的敲門聲傳來，他開啟門，看到焦急的管家夫人，她的聲音帶著顫抖。
“莫先生……很抱歉打擾您，但是湯姆先生……出事了。”
湯姆的房間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屍體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張開的嘴裡凝固著黑色血塊，斷舌消失的無影無蹤。朱諾穿著一身寬松長裙，正扶著牆不住地幹嘔，面上惶恐不安，帶著生理性淚水。
“報警！立刻報警！”卡洛蹲在地上，不停撕扯自己的頭發，“這島上肯定有變態殺人魔…兇手肯定就在我們中間！”
“冷靜點！”亞倫斯呵斥道，他躡手躡腳走進屋內檢視，說出自己的初步判斷，“沒有暴力闖入的痕跡，一個密室。死前應當是看到了極為恐怖的東西。舌頭這裡切口平整……還沾了些金粉。”
伊芙琳模樣也不太好，她看向帶著莫淺匆匆趕來的管家夫人，問，“我記得莫先生是醫學院畢業的？”
“是。”莫淺點點頭，“我在市局做過半年實習法醫。”
他沒急著進去，而是問，“你們沒報警？”
“沒有任何訊號。”亞倫斯臉色不太好地走出來，對莫淺說，“你來之前，某些人已經大鬧一通了。管家說如果想離開，最早也要等五天後的渡輪。他剛才去聯系看能不能用城堡應急內線溝通到外界——”
他話還沒說完，管家便模樣焦急地趕回，帶來了一個噩耗，“……內部接線被切斷了。”
“不……不！”卡洛癱坐在地，撕扯著本就淩亂的頭發，“這是詛咒，是報應！”
“現在怎麼辦？”朱諾感到焦躁與恐懼，尖利的指甲不自覺抓撓脖頸處潰爛的曼陀羅紋身，挖出一道道血痕，“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
就連伊芙琳辛辛苦苦支援的理智假面都破碎，她不住地喃喃自語，“過錯……想要變得更好是我的過錯嗎？”
亞倫斯攥緊懷表，指節發白。管家夫婦沉默地站在走廊陰影裡，懷表鏈垂落的金玫瑰吊墜正對著屍體，像無聲的審判。
莫淺的聲音突然打斷了眾人的思緒。他不知何時走到屍體前，蒼白指尖懸在湯姆青紫的脖頸上方，“窒息死亡，舌部切割發生在死後兩小時內。我的建議是保留現場，等待救援。”
他抬頭，看著面前所有人扭曲的醜態，眼尾上挑，目光冷淡，“你們覺得呢？”
……
早餐廳彌漫著古怪的氛圍，水晶吊燈將銀質餐具照得雪亮。莫淺切開溏心蛋時，蛋黃流淌成詭異的漩渦狀。朱諾突然將餐刀重重放下，發出叮鈴鐺啷的聲響。
“你倒是吃得下。”她染血的指甲指向莫淺，“昨晚十點到淩晨兩點你在哪裡？”
我在和男朋友種花，這種話不能播吧？
莫淺微妙地想，他抿了口紅茶，袖口滑落的手腕內側露出淡金色符文——那是離七月用黑影烙下的守護印記，“我昨天早早離場，那個時間已經睡了。順便說，死亡時間在淩晨一點左右。那時城堡西側露臺的監控應該拍到……”
“所有監控都失靈了。”亞倫斯突然打斷，神色陰沉，完全不複往日輕佻的模樣，“不過，管家夫人似乎可以作證，他從沒離開過房間。”
“是的。”一旁的管家夫人低頭，“莫淺先生自從回到房間後，便沒有離開過。”
“可是除了他還會有誰？！”卡洛突然崩潰，叉子重重敲擊在餐盤上，發出巨大的聲響，“就是你！你一直在調查離七月的案子，現在來報複我們！”
“你真看得起我。”莫淺臉色蒼白，皮笑肉不笑道，“你覺得憑我真的能悄無聲息地殺掉湯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