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逸接過檔案,指尖在牛皮紙袋上摩挲了一下,不是很樂意:“回國後師兄使喚人倒是越來越順手了。”
楚玉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眼睛彎成兩道月牙:“怎麼,許副主任第一天上班就想推卸責任?”
“不敢。”許逸拿出資料看了幾眼,嘴上又說:“不過我記得副主任醫師不需要給主任當講座助理?”
“確實不需要。”楚玉一臉的理所當然:“但是師兄我需要,我的助理都沒空,學生也都有課,你這個當師弟的不幫忙多少不肖了。”
許逸把牛皮紙袋往桌上一扔,二話不說就要走,像是要坐實不孝的罪名。楚玉也不著急喊住他,等他要開門的時候才說話。
“去你曾經的大學開講座,剛巧我有個康複的病人就在那邊擔任教授,我順便去探望他,我應該跟你說過他的治療方案和過程,你真的不去?”
許逸的手在門把上頓住了,他沒回頭,語氣堅定:“不去。”然後開門出去,嘭的一聲關上門。
“上一秒還不敢,下一秒摔門摔得比煙花響,不是你辦公室的門你不心疼是吧。”楚玉沖門口喊,足足心疼了門兩秒。
然後他就往椅背上一靠,開始數數,數到9的時候,辦公室的門又開了。
許逸黑著臉站在門口,一副極不情願的模樣,他大步走回桌前,一把抓起那個牛皮紙袋。
“幾點?什麼著裝要求?”他聲音硬邦邦的,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楚玉慢悠悠地轉著鋼筆,嘴角掛著勝利的微笑:“下午兩點,著裝嘛…”他頓了頓,“我那個病人當天下午沒課,會來聽講座,我建議你穿的好看一點。”
“知道了。”許逸轉過身往門口走,同為心理學的醫生,他的偽裝對別人有用,對於楚玉卻是一點也沒用,就像是學霸對一道題的理解,一眼就會。
所以這四年以來有關顧忱的事情全是楚玉以各種方式告訴他,既不讓他有拒絕的機會,還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許逸剛握住門把手,身後又傳來楚玉慢悠悠的聲音:“對了,你最近還失眠吧,我給你開個單子,你去取藥,猝死在講座上丟人還是吃藥睡你總得選一個。”
許逸的手指在門把手上收緊又松開,最終道:“不用,我沒失眠。”
“瞎話你是張口就來。”楚玉也不把他話聽進去,寫好單子走過去塞到他手裡,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醫者不自醫,師弟知道這個道理吧。”
他走回位置上坐下,彎了彎唇角:“師兄歡迎你來掛號。”
許逸沉默了,但他並不承認,扯了扯嘴角:“師兄是職業病犯了,看誰心情不好都像有病,我什麼病都沒有,謝您老人家關心。”
話落,他把單子揉了,隨手丟進門邊的垃圾桶,頭也不回的走了。
楚玉看他就這麼離開,眉頭都皺起來了,但不是因為那張單子被揉了,而是被說老和職業病,簡直是對他的汙衊和誹謗。
一開始他還想當做算了不去計較,但是越想越氣,最後氣不過給許逸發了條訊息。
【我那個病人比我老!比我老一歲!】
不知道是不是又驗了楚玉的話,當晚許逸又失眠了,而顧忱的電話也又打了過來,只不過這次許逸一直到自動掛掉,都沒有去接。
失眠就失眠吧,他不在乎。
電話只打了一通,便再也沒了動靜,徹底安靜下來。
像是一通試探他睡著沒的晚安電話,一次就夠,點到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