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是討厭,對吧
接下來的兩天許逸也不出意料的失眠了,算下來失眠了四天,那通電話也連續打了四個晚,每次都只有一通電話。
許逸沒猝死還是多虧了白天在辦公室裡強行被楚玉催眠才睡了一兩個小時。
但幾天下來,他的睡眠也不過是一個晚上的時間,根本補不足失去的睡眠,以至於這天下午跟著楚玉來到學校他整個人都沒多大精神。
楚玉瞥了眼身旁的許逸,見他眼下泛著淡淡的青黑,不禁皺眉:“你這副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虐待師弟,猝死和吃藥睡,你是一個不選啊。”
許逸閉了閉眼,太陽xue突突地跳,聲音有些沉:“藥對我沒用了,吃了也睡不著。”
一聽這話,楚玉怔了怔,最後無奈嘆了口氣,他也不刺激許逸了,轉而拿了瓶礦泉水,貼心的擰開遞給他遞了,“很早之前我就讓你治,現在藥都沒用了,你要還是不想放過自己,掛我的號我都治不了你。”
許逸接過水,很輕松的擰開灌了兩口,冰冷的液體滑過喉嚨,勉強壓下了幾分煩躁。他深吸一口氣,抬眼看向禮堂入口那裡三三兩兩的學生正往裡走,有說有笑,青春洋溢。
“他真的會來嗎?”許逸突然開口,聲音卻是很低,像是想被聽見又不想被聽見。
楚玉正低頭整理演講稿,耳朵卻很靈敏的聽見了,他抬頭,似笑非笑:“怎麼,怕了?我勸你還是別逃避了,越逃避越是掩飾,你的心越過不去。”
許逸沒回答,將瓶蓋擰回去,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礦泉水瓶,塑膠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他今天穿得很清新,上身是一件普通的白t恤加淺藍色襯衫外套下身是一條白色短褲,配的一雙淺藍色鞋子。
兩條長腿也是又白又細,隨意的搭在椅子上很顯眼,要不說他已經二十五了,倒是和那些意氣風發的學生一樣,青春洋溢,是個十幾歲的少年。
楚玉從上到下看了他一遍,忍不住吐槽道:“讓你穿好看,不是讓你穿得顯小,二十好幾還裝嫩。”
許逸沒精力跟他爭辯,假裝沒聽見,朝別處看去,目光卻在不經意間凝固了。
禮堂側門的陽光裡,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走進來,他穿著一身橄欖綠的休閑西裝,內搭純白襯衫,整個人像是從春日畫卷裡走出來的一般。
顧忱的頭發比四年前略長了些,也沒有特意整理過就柔軟地搭在額前,一旁剛好有學生喊他,他側著頭走了過去和那位學生說著什麼,嘴角掛著溫和的笑意。
許逸的呼吸瞬間停滯,手中的礦泉水瓶被捏得“咔咔”作響。
今天顧忱不像前幾天見到的模樣,他像是已經完全修養好,以最好的狀態出現,還巧合的跟許逸一樣穿的這樣清新。
手中的礦泉水被許逸抓得越緊,幾乎要捏爆了。
四年過去,他認識的那個對人冷淡疏離的顧忱,在歲月沉澱下已經徹底變成一個溫和內斂的顧教授,會對自己的學生流露出溫和的笑意。
許逸的視線像是被釘在了顧忱身上。他的內心在翻湧,在嫉妒,他想了四年的人,現在在用溫和的語氣與別人說話,在對別人露出笑容。
這些都是曾經只屬於他的特權,明明顧忱只會對他露出溫和的笑意。
“喂,瓶子要爆了。”楚玉壓低聲音提醒,伸手把快要變形的水瓶從許逸手裡解救出來,不動聲色的裝進自己包裡“你這樣子,活像個抓姦的怨夫,有本事上去把人搶過來。”
“搶過來?”許逸收回目光,笑的自嘲:“他只是和學生講話,我有什麼好搶的?又要用什麼身份搶?”
楚玉嗤笑一聲:“聽聽你自己說的話,我懶得拆穿你。”他推了推許逸的肩膀,催促道:“行了,不想去,就到下面坐,講座要開始了。”
“知道了。”許逸站起身,往一旁走,然後坐在階梯的角落裡,他懶得走到座位去坐了,就靠在那低著頭,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有些累了。
顧忱被一群學生圍在中間,談話間他的視線一直往那道淺藍色的身影看去。
講座開始後,顧忱坐在位置上,目光依舊在那個角落裡,如果許逸抬頭一定會撞進他的眼裡。
因為他的視線太過明顯,也足夠深。
但一直到講座結束,學生也都陸續離開,許逸始終沒有抬起頭,禮堂裡的人走的差不多了,顧忱才起身往講臺走來,和楚玉寒暄了幾句。
不過說幾句話的時間,顧忱的目光不知道飄了幾次,楚玉看在眼裡,也不過多和他廢話怎,一點不心虛的直說:“那小子睡著了,我在他喝的水裡下了安眠藥,四天沒睡了,一時半會醒不來,你照顧他吧,我醫院還有事。”
顧忱微微一愣,視線光明正大的看過去,多了一絲擔憂,“你給他下藥?”
楚玉聳聳肩,從包裡掏出那瓶被捏變形的礦泉水晃了晃:“不然呢?等著他猝死?”他嫌棄的看向許逸,“說什麼藥不管用,那是藥量不夠,我開的藥大象都得倒。”
說著他拍了拍顧忱的肩膀,突然語重心長起來:“好好照顧他,其他的你們自己看著辦。”
話說完楚玉就走了,禮堂裡只剩下他們兩個,顧忱站在原地,目光複雜的看向角落的許逸。
他像是在跟許逸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不想理我,是討厭,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