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歲後他開始一步步變成合格的繼承人,然後真正成為璟國最優秀矜貴的少爺,就連許懷川和裴褚都比不過他。
顧家,顧忱總是在最頂端,身後只有裴褚和許懷川兩名摯交好友。
十歲在董事會上沉默傾聽,十一歲在各國政要面前從容應對,十三歲以最小年齡考入頂尖學府,十四歲修完所有課程,十五歲成為最年輕的碩士研究生。
十六歲那年,顧老太爺病重臥床。顧忱站在病床前,看著曾經威嚴的老人變得幹枯脆弱。
“阿忱…”老人顫抖著伸出手,“你從沒叫我…太爺爺。”
顧忱看著這個賦予他榮耀也給予他傷痛的人,想起那些年被擦去的淚水,想起八歲在星空下罰跪的憋回眼淚的再也不會哭的自己。
“家主。”顧忱平靜地糾正,避開自己的手,玉扳指在指節間泛著冷光。“是您教導我,該怎麼稱呼您,阿忱從沒有太爺爺。”
顧忱眼中只有冷漠,他當著顧老太爺的面,摘下手上象徵家主的玉扳指,扔在地上。
“您會是永遠的家主,阿忱不會辜負家主的培養,您所在乎的一切我都會一一毀去,包括我自己。”
監護儀發出刺耳的警報,醫護人員匆忙湧入。顧忱退到窗邊,看著他們給老人注射強心劑。玻璃窗映出他淡漠的側臉——十六歲的顧家大少,早已學會用完美無缺的面具示人。
口袋裡手機震動,許懷川發來訊息:“我弟弟又拿獎了,和你當時一樣優秀。”附帶一張圖片:八歲小孩稚嫩可愛的臉蛋上是燦爛的笑容,手裡拿著得獎的獎狀。
顧忱的指尖在螢幕上停留許久,最終回複:“不要和我一樣,他比我優秀。”
監護儀拉成長音。
顧忱摁滅手機,看著醫生宣佈死亡時間。他轉身離開時,管家追上來把一把相簿和扳指交給他。
“家主,這是老家主留給您的,裡面是您從出生到現在的所有照片。”
顧忱沒有接,他甚至不敢翻開相簿,只拿走了玉扳指,留下一句。
“燒了吧,以後也別再叫我家主。”
葬禮那天下著細雨。
顧忱站在黑色大傘下,聽著神父念悼詞。父母和他從沒見過的弟弟顧北都站在他的身後。
“節哀。”賓客們如是說。
顧忱微微頷首,嘴角掛著得體的弧度。
老家主去世,他沒有成為家主,而是任由家主的位置空著,也從不讓人喊他家主,只喊他大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