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逸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被角。之前他跟裴正要這個山莊別墅本意就是為了看流星,都說在流星落下前許下的願望都能實現,那時他有很想實現的願望,但現在他的願望都已經實現了。
許逸的目光不自覺地飄向房門口的方向,腦海想起顧忱站在月光下的剪影。他輕聲回答:“流星可以實現願望,而我的願望已經實現了。所以這次...我想把流星雨留給顧忱。”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我就猜到你是為了他才跟我搶這個別墅。”
裴正嘆了口氣:“你打算什麼時候去?要我準備什麼嗎?”
“再等等。”許逸嘴角不自覺上揚,“等我準備好禮物。”
……
許逸在家休養了幾天,便重新回到了學校。課程安排不算密集,一有空閑他就往公司跑,生活規律得像個精準的鐘擺——家、學校、公司,三點一線。
這種忙碌反而讓他感到充實。每天傍晚回到家,顧忱已經準備好了晚餐。他們會在暖黃的燈光下邊吃邊聊,有時是公司的事,有時是學校裡的趣聞。
飯後洗個熱水澡,然後窩在床頭各自看書。許逸總是不知不覺就睡著了,書本滑落在被子上,整個人蜷進顧忱懷裡,像只找到歸宿的貓。
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簾時,顧忱會準時叫醒他。
從挑選衣服到穿衣服,顧忱都做得一絲不茍。許逸常常半夢半醒地任他擺布,直到聞到早餐的香氣才真正清醒。
遇上課程少的日子,他會提前給顧忱發訊息,然後直接趕去公司。
最近許懷川給了他一個獨立負責的專案,承諾只要完成得漂亮,就給他一百萬獎金。
許逸本就憋著一股勁兒想證明自己,現在更是幹勁十足,幾乎把所有精力都撲在了專案上。
他太想靠自己的能力掙到這筆錢了——不僅是為了證明自己,更是因為……
許逸悄悄瞥了一眼正在給他整理衣服的顧忱,喉結微微滾動。
他想用自己的錢,給顧忱買一件禮物。
起初顧忱還怕他累著,但看他眼睛亮晶晶地講述專案進展的樣子,勸阻的話就嚥了回去。改為每天變著花樣準備營養餐,晚上給他按摩痠痛的肩膀,哄他入睡。
這樣平靜而溫馨的日子,是許逸曾經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如果可以他們都想一直這樣下去。
可這兩個月來,顧忱的病情開始反複。明明沒有受到什麼刺激,他卻會突然陷入長時間的沉默,整夜整夜地失眠,有時一整天都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
許逸知道,他是在用這種方式保護自己——也保護他。
每次開啟房門,看到顧忱站在滿室狼藉中,許逸都覺得心髒被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碎裂的臺燈、散落的書本、雜亂的床鋪、地上的血跡,每一處痕跡都像刀子劃在他心上。
裴褚來得越來越頻繁,顧忱每週都要去醫院接受治療。許逸每回都堅持陪他去,固執地守在診療室外的長椅上。
顧忱其實不願讓他跟來,因為治療結束後,他總能看見許逸通紅的眼眶和來不及擦幹的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