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島的天色已經黑透,謝應和聞翎兀然出現在街邊。
謝應抬頭看了一眼高懸的月亮,神色慌張地丟下一句“完了完了門禁時間到了”,飛也似地從大本營開始往居民區跑。
聞翎嘀咕著“第二小隊還真是紀律嚴明”,轉身走向仍然燈火通明的大本營,繼續她的工作。
……
謝應不知道自己此去又回來耽誤了多少時間,到底有沒有過那個一個小時的承諾界限,但他可以確定,自己踏上太陽島的土地的一瞬間,交易會會長就能感知到他的存在。
但現在,花園的大門緊閉著,季疏的房間甚至沒有開燈。
這是真生氣了。
謝應苦笑一聲,輕巧地翻過花園的籬笆牆,繞到花叢後,雙手扒上了那人臥室外的華麗窗欄。
沒想到,離開特應處,他還能有再走窗戶的一天。
謝應熟練地卸下兩根鐵藝欄杆,把窗戶向裡推出一條縫隙來,探身鑽了進去。
窗臺不高,翻越進去邊上就是季疏的華貴寫字臺。
謝應估算著落點,結果落地的一瞬間,一隻手貼在了他的頸後,季疏的呼吸貼著他的發絲而來,將謝應整個帶著壓在了身下。
謝應認慫像個小烏龜一樣抻平四肢趴下,帶著僥幸低聲回應:“我回來了。”
許久,不見有人回應。
但季疏的呼吸聲越來越重,聽到最後,讓人恍惚覺得他要哭了。
“八十七。”
季疏報出了一個數字。
他在太陽島的街頭足足等待了八十七分鐘,理智在第六十分鐘到來的瞬間已經崩潰絕望,但轉頭看到大本營未熄滅的燭火,還有沈雨等人在其間的忙碌身影,他又不得不強制自己保持清醒。
此後的每一分鐘,對他來說,都像是煎熬,他知道一小時的界限定得過於倉促,但更知道謝應若是有生路,一定會想方設法地在界限之前回來。
如果回不來……沒有這種如果。
他強撐著,又等了許久,那已經不能稱為等待了,他感覺自己像一座石像,只是木然地本能地站在那裡。
這種謝應離他而去的折磨,實在是太難熬了。
季疏想,他還是不能答應謝應在寶藏屋裡說的事情,他接受不了自己在謝應之後死去。
一分鐘都接受不了。
第八十七分鐘,太陽島的盡頭出現了一絲他熟悉的氣息。
季疏欣喜若狂,想要走過去迎,在抬腳的瞬間,卻發現自己連站穩的力氣都沒了。
他險些摔倒,最終不得不發動交易會會長的能力,落荒而逃。
逃回他的住所,不發一言地坐著。
聽著謝應熟練地翻窗進來,他才感覺自己終於活了過來。
“我可以解釋,通道裡的時間和外面……”
謝應沒了聲音,他感覺到自己頸後的皮肉貼上了那人越來越用力的唇齒。
季疏一手控制著他的肩肘,重重地咬了下去。
疼得他呲牙咧嘴,心亂如麻,卻動也不敢動一下。
該的。
從他決意要去救人的時候,謝應就該想到自己應有此劫。
但他沒有辦法做出更好的選擇了。
謝應安安靜靜地伏在他身下,感受著季疏近乎狂亂的心跳聲,頸後的感覺已經從疼痛變成了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