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應處行動組的所有人都是為應急響應而存在,若有一日災難降臨,他們就是沖在最前面的人。
所以謝應自正式加入行動組之後,就迎來了嚴苛的訓練。
針對謝應的年齡,行動組定製了特殊的訓練計劃,“j”除了要跟上行動隊的正常安排,還要分出心神來陪著第二小隊年齡最小的成員共同進步。
直到謝應再大一些加入日常訓練,他才懂得那時候也不過十幾歲的“j”每天都經歷著什麼。
行動隊的隊員除了要學習足夠他們在末世裡生存的理論知識,學習搏鬥、高精尖武器和冷兵器等一招制敵的技巧,還要進行殘酷的極端環境模擬訓練。
常常上一秒還在沙漠裡跋涉的他們,下一秒就被丟進了雨林中和猛獸搏鬥。
而在各種幾近變態的殘酷訓練中,“j”總是沖在最前面的。
他行動迅捷,思維靈敏,沉著冷靜。
有他的帶領,第二小隊的訓練成績遙遙領先。
而謝應永遠是緊隨其後的那個人。
在日複一日的命懸一線中,謝應瞭解到,“j”和他一樣,都是從福利院裡出來的。
不一樣的是,“j”的故事裡沒有院長,也沒有看蝴蝶的閣樓。
他只有自己,形單影只。
基地的訓練生活殘酷又無聊,謝應年紀最小,“j”關照他,甚至為他專門做了個遊戲出來。
那個遊戲的主角是一個總會做噩夢的小孩兒,“j”還為遊戲設定了獨特的一命通關模式。
當有些簡陋的遊戲被人偷偷越過監控傳進他的電腦裡,第二小隊隊長笑著讓謝應給遊戲取個名字。
謝應說:“就叫《夢幻之島》吧。”
他是風浪裡一葉飄搖的小舟,遇到了棲身的島嶼。
那是一個狂風暴雨夜,謝應坐在從大草原折返基地直升機上,“j”守在機艙門口。
謝應從口袋夾層裡翻出來一朵小花,那花實在不是什麼名貴品種,鄉間叫他太陽花,很好養活,隨便掐一段草葉扔到地上就能活。
他們日日用命搏殺,“活得容易”實在是個非常吉利的隱喻。
更為重要的是,黃色太陽花綻開花瓣,像是小小的向日葵。
謝應把偷藏的太陽花別在“j”手臂上的繃帶縫隙裡。
血汙裡於是盛開了陽光。
謝應低著頭像小時候上車胡鬧一樣偷偷觀察著他的隊長。
“j”看著有些突兀的色彩,蹙眉,但還是任由陽光開在手臂上。
到了基地,太陽花的色彩實在鮮豔,被前來接應的行動組的組長“a”一眼發現,勃然大怒,逼問眾人,究竟是誰這麼大膽敢無視紀律。
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情愛浪漫是最不要緊的,所有關於詩和遠方的東西都不被允許出現在特應處的訓練基地。
而“j”一向最為循規蹈矩,“a”不相信他會做這樣的事情,覺得是有人刻意陷害。
謝應想站出來承認,卻被那人牢牢擋在了身後。
第二小隊除他以外的五個人,無人開口。
作為隊長的“j”首當其沖,被行動組組長帶走嚴懲。
而謝應在內的其餘五人甚至連腳跟都沒站穩,就被塞回直升機上帶到新的地方去搏命。
被帶走的路上,謝應在想,為什麼“j”明明知道會受罰,還任由他把太陽花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