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沒覺得叔叔冷淡我。”
“騙人,”俞聞清笑了笑,“這我還感覺不出來,那就是真呆子了。”
謝息塵無奈笑了笑,“沒事,我在學長身邊就好了。”
“我從小就心軟,見什麼都救,小貓小狗還有蚯蚓,我爸不願意讓我去讀研究生,老說是家裡沒人掙錢,其實我知道,他更擔心我去大城市被人騙,尤其是你這種大少爺。”
“我哪裡少爺了。”謝息塵皺了皺眉,自己明明是俞聞清一手帶大的,怎麼就是少爺了。
“出手就是一千萬,不是少爺難道是老爺啊?”
方才心裡還有些憋悶的謝息塵突然就笑了,這好像是他第一次聽俞聞清說俏皮話,以前就算是關心,好像也沒有這麼親近。
他打量著俞聞清的臉,嫩白談不上,幹淨倒是真的,就是最漂亮的眼睛,被一副大黑框眼鏡給遮住了,星光加了鏡片的折射,好像就沒這麼璀璨了,他忍不住上手捏住了一側的鏡腿。
“聞清……”謝息塵幾乎是呢喃,“你有沒有想過,不戴眼鏡?”
“為什麼?隱形眼鏡很貴,戴著也不舒服。”
謝息塵覺得有些可惜,“沒有別的辦法嗎?”
“有,但要動手術,更貴,”俞聞清都笑出了粒粒嫩白的牙,“沒事啦,戴眼鏡也只不過有一點點不方便而已。”
“可我想直接看你的眼睛。”
話說得太快太順,分寸就不好掌握。
俞聞清也愣住了,想躲,可手已經被握住了,就藏在毯子的下面,用力往外抽,可怎麼也動不了,謝息塵的眼睛裡好像有旋渦,只是和他這麼對視著,就感覺手心都在發麻,還有些絲絲拉拉的麻意鑽進了面板,順著靜脈到達了心髒。
“放……放開我。”
他再想用力抽的時候,謝息塵竟真的快他一步把手放開了,俞聞清不明白為什麼,心髒好像往下墜了半格。
“我去鋪床。”俞聞清站了起來,往他自己的房間走去。
謝息塵的聲音追在他的後面,“謝謝。”
剛剛還是快走的腳步慢了下來,只停了半秒,就往房間裡走去了。
謝息塵仰靠在沙發上,盯著天花板上的吸頂燈,直射的光落進了他的眸子裡,隱隱顯出了一些紫色,他深深嘆了口氣。
他以前能夠堅定地認為俞聞清就是他自己的家人,那間簡陋的宿舍就是他的家,可在和俞家人相處的這幾個小時下來,他徹底明白了。
他和他們都不一樣。
不是自己能夠變成人,就抹去了他是一隻鳥的事實。
可他的同類也不是雪雁、不是錦鯉、更不是松鼠。
將世界傾倒,也只有棲鳴山的謝天巳,和自己相同了吧。
那她孤獨嗎?
他們都不知道她已經多少歲了,是已經老得不成樣子了嗎?
在我出現之前,是不是隻有她一隻雷鳥呢?
在我出現之後……
她會不會覺得好一些?
會的吧,起碼,多了一個同類,不是嗎?
謝息塵用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他已經不會再去紮插線板逼自己長大了,內部的能量越積越多,如果完全釋放的話,自己已經能比袁野那隻成年雪雁還要大兩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