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不進行躍遷,當仙魔二境完全相撞之時夾縫中的天墓境也會湮滅。對天墓境之主來說,被仙魔佔據的當前星系已然沒有發展空間,躍遷至不受仙魔二境拉扯的銀河系安穩發育來日複仇無疑是最佳選擇。
至於在這個過程中滅絕的生靈,就像過去數次大滅絕之後的物種大爆發,總會有更能適應環境的物種成為新的霸主,不過是又一次生態迴圈罷了。
許是融合了帝魂的關系,李無名竟隱隱能理解帝的思維,然而以他的立場定不能捨棄如今活著的生靈去迎接沒有後患的未來。
可是,世上也只有他沒資格對帝刀刃相向,因為他是唯一始終被母星庇護之人。
李無名從不是把難題憋在心裡自己解決的人,他相信群策群力,此時也不怕被視作異類,對何苦直言道:“整個天墓境或許只有我沒有半分風險,因為我融合了帝魂,他不死,我不滅。”
白辰的心情並不平靜,本以為把妖族內部收拾好與人族保持勢均力敵便算是完成了作為妖王的使命,卻不想又迎來了大家都得死的末日預言。
偏偏這時候眼前還站著一個憑借獨一無二的歷史特性永久豁免生存競爭的瀕危保護動物,縱使身為此人道侶白辰也不由豔羨道:“難怪連秋盟主都對你頗為嫉妒,感慨你才是真正的太子。”
至於同為古人類卻因詐屍時新人族已經泛濫成災而被踢出保護名錄的何苦,他正揉著拳頭對帝的親兒子躍躍欲試,“現在綁架你還來得及嗎?”
李無名居然還認真考慮了一番這個提議,他可沒忘記秋小寒自稱能讓帝現身,秉著綁票也得先找到家屬的原則,立刻催促道:“總之,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盡快與帝取得聯系。”
“這麼自信?”何苦倒是被他整不會了,反而勸道:“帝當初分化愛恨就做了抉擇,事到如今怕是不會受情感幹擾。”
“總得試一試,我們這群逆子一起上或許還有一絲希望。”
李無名不認為帝會為誰改變躍遷計劃,他試著模擬帝的想法,又道:“我想,他應該不介意讓我們死個明白。”
帝的目標是脫離被仙魔二境夾擊的困境,生靈滅絕只是順帶的,他並不會因此停歇腳步,也不會因為李無名多問幾句而提前滅絕人類。
對天墓境之主而言,舊時眷顧的人族也好,作為天墓境遺産被繼承的妖族也罷,只要沒達到舊人族那般憑借技術就足以對其造成啟發的層次就只是無足輕重的存在。
可是,他們有舊人族的知識積累,有妖族世世代代與靈氣協同進化的實踐經驗,以如此堅實的基礎原就不該輸給從零開始的舊人族。
帝不會阻止生靈發展,甚至正是因為對他們的毫無進益感到失望才主動切斷了與人族的聯系。
只要這個態度不曾改變,二族就有機會為存活做出變革。
李無名要確定的就是帝的想法,以及,他們還剩下多少時間。
白辰不愧是與劍仙心靈相通的狐貍,瞬間就理解了李無名的意思。九尾狐不懂技藝卻知人心,只是略作思考便指出了二人盲點:“最初的帝對人族技藝不屑一顧,如今卻要依靠舊人族力量擺脫困境,現在的他對舊人族的滅亡還會是全無遺憾嗎?他至今仍以你的面容現身人前定然有自己的考量,而且是無情造物主不該有的考量。”
本是試著猜測,白辰越說越覺得可疑,這便看向李無名,“一時無情又如何,只要仍活著終究會生出新的感情。我記得你說過,情本就是智慧的伴生物,無情道的真諦是學會控制感情,而不是一味抹殺自欺欺人。”
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習慣了天道無情的李無名還真沒往這方面想過,如今被白辰一點才恍然大悟,“是了,帝與我融合的代價是共享我所掌握的一切知識,自然也包括修行心得。”
他此前可沒說過什麼融合的代價,白辰聞言便涼涼瞥了一眼過去:秘密一個接一個挖都挖不完,這麼會藏東西,這男人是狗嗎?
李無名自知失言,連忙握著小狐貍的手深情款款地忽悠了起來,“希望還是有的,就像我控制不住自己喜愛你這小狐貍一樣,帝未必就能控制自己對人族的期待。”
忽悠歸忽悠,奈何白辰複活後就發誓要做只誠實面對自己的狐貍,終是任由此人又把秘密埋了起來,只勾了勾嘴角:“多說點,我愛聽。”
可惜劍君並沒有成人之美的自覺,雙手往這對有情人之間一橫,隨即左手牽狐貍,右手拉劍仙,這便踏雲向天道盟聚會地而去。
“有希望就上!趕緊的,咱們先把他剩下的幾個逆子綁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