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從沒有消失,只是換了主人便改了名字。
這種說法簡直匪夷所思,白辰都要懷疑他身份的真實性了,李無名卻淡然道:“你的意思是——墜落的天星把曾經遍佈大陸的山脈都給轟平了?”
“也許是吧,當天星墜落之時,但凡有能力飛升的種族都走了,誰也不曾親眼見到末日是什麼樣子。”
商月狐也不在乎他們信不信,反正青丘之國已經沒了,他在天上又不受妖族待見,如今也就是和兩個人族老哥哥混得好一些。除了魔教的幾個熟人和月星石這個女兒,他已無所謂這個世界到底變成什麼模樣。
不過,他是五千年前最後飛升的妖,也是唯一近距離見過那顆墜落天星的存在。雖然只是一瞬間,商月狐確實感受到在那顆已經四分五裂的星辰上有什麼東西看了他一眼。
那種可怕的視線直到現在都讓他毛骨悚然,不過他也不知這是不是自己渡劫時産生的幻覺,如今對白辰只道:“按照我飛升時的記憶,如今的長安一帶應該就是那顆天星墜落之地。”
他說的這些事完全超出了白辰的認知,但是看李無名錶現,這似乎都是真的。白辰也只能嘆道:“洪荒時代的終結之地卻是人族的發跡之地,果然世事無常……”
提到人族,商月狐的神情便有了變化,他看著窗外來來去去的修士,說話語氣很是複雜,“當第一個人飛升的時候我們都很驚訝。誰都沒想到,經歷了那樣恐怖的災劫,這片土地竟複蘇得如此之快,甚至孕育出了全新的種族。也有妖開始害怕,被拋棄的天子天女活了下來,他們會不會怨恨我們的離去?”
這時他的眼中多了幾分嘲諷神色,冷笑一聲才道:“而我和你母親,便是他們派來調查精怪狀態的探子。”
洪荒妖族曾將精怪視作神靈,災劫之前卻拋棄了自己的神靈。當得知這片大地竟還有精怪存活,他們自然會害怕報複。不過商月狐看上去並不認同這種想法,白辰也就試探道:“但你們並沒有再返回天仙境,對嗎?”
“關我屁事,就算青丘變成了九州,我也不會再去天上了。”
果然,商月狐根本沒把這個任務當回事,對人族和妖族的爭鬥也是冷漠待之,只道:“如果某一天人族真的滅絕了妖族,那也是自作自受。因為人就是神靈向背叛者降下的最後天災。”
人族是死去天女為妖族降下的天災。——商月狐這個想法倒是新奇,白辰下意識看了看身邊的李無名,這個男人總是影響他的理智,還時不時把他氣到炸毛,著實是個禍水。
小狐貍這便點了點頭,“確實是個劫數。”
李無名突然擔了個天災的名頭也是無奈,當即抗議道:“我們可認為自己是萬物之靈長啊,我始終相信,若世間有一個種族能夠窺破天地奧秘,那一定是人。”
此言商月狐可就不服了,“就算現在是你們的時代也別太猖狂,若是扛不住下一次天星之劫,人族依舊只有灰飛煙滅一個下場。”
他們再說下去得吵起來,白辰連忙攔住李無名,換了個話題向商月狐問:“你既然已有五千年道行,怎麼還會弄丟自己的孩子?”
這就問到商月狐的痛處了,他頭一次露出了鬱悶神色,“修為再高孩子也不在我的肚子裡,懷她的人趁我外出跑了,我能如何?”
白辰真沒想過還有這種事,聯想到這狐貍對人的評價以及魔修普遍不怎麼有道德的特性,不由懷疑道:“你強搶民女?”
誠然強搶民女的確像是魔修能幹出的事,但商月狐憑這張臉要找個老婆還真不需要搶,他聞言便是大怒:“放屁,老子是被民女強搶了!”
什麼?你一個真仙居然被民女給搶了?這民女到底是何方神聖?
商月狐成功讓白辰和李無名臉上同時寫滿了詫異,然而他一點也不想提起那個女人,頓時沒好氣道:“自小沒爹沒娘已經夠慘了,何必讓她知道自己被親娘恨著。你們也閉嘴,不許在我女兒面前提一個字。”
被親娘恨著?白辰想起月星石被拋棄在青樓門口的經歷,如果這是她親生母親所為,那可真是太慘了。
商月狐看上去不想再聊,白辰識趣地不再多問,與李無名起身離開,作為大雪山的主人只道:“三長老既然來了,就在故土多留幾日吧。”
商月狐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他竟會以客人身份來到塗山,雖然唏噓,對於心月狐唯一的後代他也有心照拂一二。他知道心月狐是死在了天劫之下,可他一直很疑惑,心月狐的隱匿之術在天仙境都是無仙可破,到底天劫是怎麼突破天網找到她的?
在查清這件舊事前他不介意留在大雪山,這便淡淡道:“我會作為魔教使者參加你的登基大典,至少這段時間可以替你看著點這塊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