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號慢慢緩過神,耳邊一直猛烈跳動的聲音原來是他的心髒。
而在他的意識終於真切認識到這點之後,思緒再次回歸,不規律的心跳聲也漸趨平靜。
……。
十分安詳。
就是那種下一秒好像就可以開心死掉的安詳感。
……
咒靈消失了,被徹底祓除了。
只剩下長滿眼睛的正方體慢慢開始震動著,震動的幅度頻率愈發增大,就像是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拼命想要出來。
山姥切國廣趴在地上,渾身是傷,臉的下方便是帶著泥濘的土地,但他此刻卻完全沒有去管這些細枝末節,他只是怔怔地看向審神者的方向…隨即又像是突然驚醒一般,以一種更不要命的姿態從地上爬起,伸出手臂試圖夠向正方體的方向。
但原本緊握著正方體的付喪神早已完全昏迷過去,正方體也同時從他的掌心脫出,與山姥切國廣的指尖相擦而過。
但它並沒有就這麼落在地上,而是慢慢懸浮在半空之中,不斷地被撐大,彷彿生長在表面的眼睛也在以一種不規則且讓人數不清的頻率不斷眨著,就在所有人覺得正方體可能被炸開的時候,它的內部突然爆發出極為閃耀的光芒。
完了。
零號心裡這麼想著。
他覺得自己可能看不到結局了。
零號能夠感覺到在自己剛剛的那一擊之後,體內的所有力量都在以一種無法被挽留的速度飛速消耗,即就像是一種過度使用的後遺症,又像是…什麼東西在不斷吞噬著他的力量,再反噬回靈魂之中。
但無論是面對怪物的恐懼,還是被人群所裹挾的恐懼,零號此刻所有情緒漸漸趨於某種無限的平靜。
死一般的平靜。
畢竟也是時候了。
零號想著。
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開始,在黑暗本丸立下契約,在現世隨時為自己的生命與清白掙紮……
說實在的,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喜歡動腦的家夥。
也不是…什麼喜歡麻煩的人。
布滿眼睛卻閃耀著光芒的正方體之中彷彿出 現了什麼,但零號卻沒有精力、也不想再費勁去猜測,或是思考接下來該如何。
他的餘光能瞟見周圍的刀劍付喪神們似乎都慢慢變得傾斜…還有五虎退一張一合的嘴巴,彷彿焦急地在喊些什麼。
但他什麼都聽不到了。
最後的餘光也被黑暗所吞噬,大腦逐漸變得無法思考。
……
原來是他倒下來了。
會被那群…幹掉的吧……
算了,這樣也……
……
但身體重重的落地聲並沒有傳來,一雙手穩穩地扶住了審神者的身體,與此同時,一道平靜卻壓抑如風暴來臨前的聲音在所有人的耳邊響起。
“那麼,現在有誰能夠告訴我。”
“那個腦殼開花的家夥在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