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之間的紛爭、戰鬥,他們已見到無數,而時代變遷,唯一能夠站在最後的,並非是任何一邊的贏家,而是從歷史洪流之中屹立不倒的刀劍。
或者說,殺戮。
但是……
眼前這個突然莫名其妙出現在黑暗本丸的黑發審神者,卻如此輕易地、徹徹底底打碎了一切。
曾經從未思考過的[死]再次毫無徵兆地浮於他們眼前,於他們而言…或許,真正的[死]便是自我意識的湮滅。
所以,無論是那種可能,如今五虎退的狀態都完完全全成為一種不必言說的威脅,對他們而言,最不願意成為的,便是失去意識的傀儡,被抹除靈魂的行屍走肉。
如果說,審神者從一開始就打著這個主意,那麼他們之前所猜想、所計劃的一切,便都要被推翻了。
那麼接下來——
審神者又會做什麼?
如果說,這是一種針對他們的威懾,那麼審神者這是想要將底牌直接明確了當地攤在他們的面前,僅僅不過幾個夜晚,審神者便不打算在他們面前掩飾自己的真實目的了嗎?
那麼這種攤牌,又意味著什麼?
之前的掩飾是為了暗自尋求什麼,還是說,如今已經沒有任何隱藏的必要?
夏日帶著陣陣熱意的微風捲起不遠處山坡上的蒲公英,細碎如絨毛般的飛絮順著暖風的方向輕巧地落在本丸建築的各個房簷、窗臺與地面,屬於午後有些刺眼的光線卻無法照射進被無數陰影所籠罩的範圍之內,也無人願意分心去欣賞平和而寧靜的一幕。
零號思緒停滯了幾秒,強迫自己收回下意識逃避而分散的思緒,將目光從窗臺上飄過的什麼東西上收回,讓自己再一次面對眼前不得不立即需要他處理的場景。
不…不行。
腦子還是一團漿糊。
零號對自己的腦子說,你能不能脫離情緒進行本能機械的理性分析,順便帶他離開這個地方?
腦子想了想,同意了。
腦子開始以一種理智的狀態試圖來給自己的身體進行理性的分析。
這個鍛造實驗應該算是成功了。
他之前…打算做什麼…來著?
零號的視線停留在某個白花花的東西上,沉默了許久,腦子才慢慢意識到這是曾經那個名為五虎退的刀劍男士的後頸,他面色安詳地閉上了雙眼。
……
原本只是想要實驗一番。
為了主動去應付周圍未來可能出現的威脅,他需要一個言聽計從的刀劍確實不假,但他想要的,是讓刀劍重新變為自己的所有物,一個類似於現世還未覺醒的人工智慧的存在,或者說,畢竟他並不清楚付喪神的本質與現世的原因,所以他要在不觸及或是壓制刀劍靈體的基礎之上,複制仿造出一個某種意義上無意識、聽從命令而沒有感情的工具,如最初刀劍本體身為“器”的狀態一般。
如果僅僅只是人工智慧的話…他還是能正常交流的。
實際上,經過最開始的重新鍛造過後,原本光滑而嶄新的刀身就已經讓他非常滿意了,即便這次實驗失敗,無法真正地重鑄刀劍付喪神,他也準備好下次再進行實驗的計劃。
但如今他卻無法否認,面前的刀劍男士,雖然並沒有說一句話,無論是剛剛懵懂看著他的眼神,還是隨後跌跌撞撞的動作,他都能夠隱隱感覺到自己與對方之間似乎存在著某種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