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為什麼審神者從眾多刀劍之中選擇了他,卻跟其他所有人一樣,眼裡看不到他的存在?
山姥切國廣心裡清楚做近侍的機會幾乎每一位刀劍男士都想得到,這是試探審神者的最佳身份與時機,但他對這些並沒有任何興趣。
活著又如何,死了又如何。
像他這種廢物,無論生死,都沒有任何意義,除了……
金發付喪神的目光又緩慢移向審神者手邊的某個短刀,在無人能看到的地方,他的眼裡露出了某種古怪嫌惡的情緒。
“審神者大人,”山姥切國廣突然開口問道,聲音平直而機械,“您選擇我,是在故意嘲弄我嗎?”
零號本就被身後的目光盯得渾身發毛,即便花了極大的努力催眠讓自己無視對方,雖然手上翻了這麼多頁,他根本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如今聽到對方莫名其妙的問題,心裡更是茫然。
察覺到審神者一動不動,像是根本沒聽到他的話,或者說連理都不懶得理他,山姥切又發出一道清晰的冷笑。
“不過也是,像我這樣的仿製品,怎麼可能得到審神者的特殊對待?”
“我原本便是沒用的廢物,審神者您若是看不習慣,不如親手將我碎刀,我也不必繼續留在這裡礙著您的眼。”
“???”
啊?
零號默默小心回頭看向對方,這位本該是遵守“把對方跟自己當空氣”的“社恐同伴”的刀劍付喪神的身上此刻正冒出隱隱的黑氣,整個人變得極度頹廢陰沉,但嘴裡依舊自言自語般地繼續道。
“您用這雙看垃圾的眼神看著我,是想告訴我什麼?”
“審神者大人不如親自說出口,是雜碎、贗品、垃圾還是腐爛?”
“那麼,您又想用什麼詞來稱呼我呢?”
金發付喪神的聲音一直維持在平穩的線上,從嘴裡吐出這些詞彙時也根本不含帶任何感情波動,似乎這樣的話他已經說上了千萬遍。
“審神者大人,您怎麼不說話?”
“啊,我明白了,您是連跟我說話感到厭惡,是嗎?”
“既然厭惡我的存在,為什麼不像對待五虎退一樣,親手將我碎刀?”
“留著我,只會髒了您呼吸的新鮮空氣。”
不至於不至於。
真的不至於。
而且,這已經完全不能簡單歸納於社恐的範疇了吧……
從頭到尾他一句話都沒說,什麼都沒做,對方到底是經過了怎樣的心路歷程得出這樣的結論?!
“您還是不願意跟我說話嗎?”
“好,我知道了。”
“我來幫您吧,只要把您的身體吃掉,您就不用再勉強自己了。”
零號沒理解前後的邏輯關系,也不打算去理解,只是一臉麻木地看著對 方緩慢地抽出了腰間的打刀,如果這是什麼存檔rpg遊戲,那麼他就是在某個不知道的時候觸發了刀劍npc突然暴走的劇情點……
審神者反手撈過短刀迅速穩穩擋住對方的攻擊,刀劍相觸,發出清脆的刀鳴聲。
一人一刀雙目相對。
金發付喪神猩紅的雙眸居高臨下地注視著這位審神者,哪怕被襲擊對方也依舊神色不變、甚至連呼吸都沒有紊亂,但在如此之近的貼身距離中,審神者的黑瞳中第一次倒映出了他的臉。
山姥切國廣緩緩勾起唇角,如耳語一般輕聲道。
“就是這樣。”
“您要一直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