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眼落在楊延年的眼中,顯現的他是多麼的傲慢自得,她簡直不敢相信,當即迅猛地攥住路將寧的胳膊,露出扭曲的神色。
“就……你們就親了那麼一口!”楊延年慌手忙腳地企圖制止,“你們兩個本質上可是一個人啊,自己怎麼能跟自己戀愛?”
“但是我們從五年級就在一起啊。”路將寧不以為然,“他分裂出我,我就是為了他而存在的,我是自己永遠的第一,無論何時、何事。所以談戀愛,我必然是首選。”
楊延年恍惚:“難道麥望安也同意?”
“可是他先親的我啊,”路將寧明知故問,“他親我那天,你不是也在場的嗎?”
大腦被驟然強制開機,楊延年回想起那日的場景,難免還是會面紅耳赤。
她對當日的畫面的理解程度僅限於那是屬於麥望安為兩人在老師面前不被叫家長的開脫,根本就沒往路將寧與麥望安互相心喜這一方面多想,畢竟她對路將寧的印象還停留在勿近的地步,打死她都不會想兩人彼此戀愛了,這已超出她的認知範圍,她不禁鉗口結舌。
事已至此,她從路將寧嘴裡套不出來多餘的話,也勸阻不了,又眼看著要到上課時間,她覺得有必要去麥望安面前問個清楚。
她不由分說地轉頭就要走,身旁的路將寧眼疾手快地揪住她的校服,把她拉回來。
“你幹什麼!”楊延年心情十分複雜。
路將寧一本正經道:“我和你說,別以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我們是自由戀愛。”
“你別給我添堵了行嗎大哥,”楊延年不得不承認她是有當打鴛鴦的那根棒子的打算,所以她堪稱是苦口婆心地勸退,“你們兩個不能在一起的,這……這很詭異啊!”
“從沒這樣覺得,他只是我愛的另一個自己而已。”路將寧松開她,話裡雖沒有直白地反向駁倒對方的話,但更進一步地正向加深了他對麥望安的喜歡,“何況我們兩個在一起的話,即便是互不見面,如果實在想念彼此,就可以看看鏡子。這很浪漫啊。”
說完,他擺擺手,輕笑地走入班門。
楊延年被他說得目瞪口呆:“……瘋子。”
——
此時在班裡專心研究英語題冊的麥望安還不知道接下來與楊延年的交流會讓他甘願放棄一節寶貴的英語課,他會頂著被訓的風險,利用這四十五分鐘的時間觀察楊延年。
楊延年回來的時候,他擱下筆,拿起的水杯還沒有對準唇,餘光就瞄見身邊有人。
他扭頭,熟人的到來沒有讓他感到一絲不適,不關來者何意,他都要先喝一口水。
麥望安的同桌還沒回來,楊延年一屁股就坐在他身邊,因為路將寧剛才的話,此時的楊延年手中沒有任何輔助工具,她不管是否會被發現、被懷疑,一心只想要問清楚。
她壓低聲音,直接開門見山:“你和路將寧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倆真的談了啊?”
猝不及防的發問讓還未來得及下嚥的麥望安喉嚨一緊,頓時鎖住水流,逼得他差點兒把嘴裡的水噴濺出去。得虧他反應快,手及時捂住,這才避免掛滿水漬的狼狽場面。
但喉嚨裡的水好像都被嗆到眼裡,霎那間眸子裡浮起水光漣漪,他劇烈咳嗽著,毫不誇張地說,不止是眼睛裡,那臉,那耳甚至那脖子,都接二連三地隨之泛起了緋紅。
他接過楊延年遞來的紙巾,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可一回想,喉間的積水驀然間好像又增多了起來:“……路將寧跟你說的?”
“那要不然呢,”她問,“我猜的?”
麥望安難以置信且小心翼翼:“他為什麼要跟你說這個,你不會跟他表白了吧?”
“麥望安你是不是神經病!”
楊延年的嗓音突然拔高,還好課間的教室一直處於亂哄哄的狀態,但依舊驚得左鄰右舍那些在位的同學轉頭像這邊打探情況。
麥望安也被她嚇一跳,一邊作噓安撫一邊心想她與路將寧不愧是鄰居,被炸毛時的脾氣不說是從一個模子刻的,但也極相仿。
“總之你們這段關系我不承認,你們最好的關系頂多隻能是好朋友,旁的我不認。”
她這段話說得有極大的置氣成分,麥望安盯著她的眼神中有藏不住的莫名其妙,在沒有合適的理由之前,他十分不能理解且覺得楊延年這棒打鴛鴦的行為又特別的招笑。
於是他調侃:“路將寧認你做媽了?”
楊延年被這駭人的說辭給嚇到,剛要厲聲反駁,轉念一想,又覺得哪裡不妥,最後直接拿腔作勢:“我也算是他的締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