誇獎的話可謂是老生常談,阿嫲每次開家長會都沒少聽,但這次不一樣,班主任指出麥望安最大的問題,把它暴露在阿嫲的耳朵裡。
他說,麥望安的學習態度與成績完全不成正比,他想透過阿嫲尋找問題的原因。
麥望安與阿嫲四目相視。
阿嫲說不出所以然,麥望安在家中很安分,除去第一時間寫完作業後,就是偶爾看看電腦或者各種讀物,她一個沒上過學的老人壓根察覺不出問題所在。而班主任也是把麥望安的一舉一動監控在眼皮子底下的,如果他能發現問題我,就不會去問老人家了。
他們誰都沒想到,麥望安在故意控分。
從上一次考試退步兩名之後,麥望安與沈從意的差距就逐漸縮近,沈從意雖然口頭上不滿意現在的成績,但看著與麥望安愈來愈近的距離,他明顯也在用力追趕。
麥望安就是藉此來迷惑沈從意,同時又把宿純然給他的學習方式分享給沈從意,他的初衷很簡單,只希望沈從意能不受挫敗地勇往直前。
這一次考試,他依舊穩居十二名,甚至連分數都是和上學期期末考試的分數一樣。
沈從意倒是一下躍居班級第十五名。
想到這裡,麥望安不禁愉悅地笑了笑。
“笑啥呢,你這孩子,老師問你話呢!”
被掐了一把的麥望安驟然回神,彎起的嘴角即刻撫平,他與班主任對視上後,班主任那道溫和的目光如鷹目一般,好似能夠洞穿他的心思,震得他心髒發麻,低下了頭。
“我們先進校吧。”班主任笑著,“那我先離開一步了啊,班級裡的事情比較雜碎。”
“唉,”阿嫲對他擺手,“你慢點兒啊。”
祖孫兩人慢悠悠地朝門口走去,麥望安發現阿嫲一直在笑著偷瞄他,他茫然無知地摸了摸嘴角,又延伸到臉,確定沒有值得引起注意的東西後,才問:“為什麼總看我?”
“知道你老師剛才看你什麼眼神兒吧?”
麥望安回憶著剛才的對視,滿腦子都是自己控分的心虛,但這並不至於被發現吧。
“我問你啊,你給我如實回答。”阿嫲抓著他的胳膊,“你是不是在學校談戀愛了?”
麥望安像是被踩著尾巴的貓,不顧是誰抓著他的胳膊,猛地一甩,整個人後退時就好像要彈跳起來。他臉上緋紅一片,明明沒有做的事情,現在反倒有口也辨不清:“什麼啊,我從哪裡找物件啊?這根本就沒有的事兒好嗎?……班主任不會也以為我早戀吧?”
阿嫲癟著臉,若有若無地點著頭。
“嫲嫲,你可得相信我,我真沒早戀。”
“我信你,要是你有問題的話,估計小意那孩子就得給我透露訊息了。”阿嫲道。
麥望安現在沒心思追究嘴巴不嚴實的沈從意,他擔心的是班主任對誤會堅信不疑。
兩人到班的時候,班裡人只有三人,都是麥望安的同學,阿嫲是第一個到的家長。
麥望安把她引到自己的位置上,拿出簽到表,在上面做出標記,隨後幫班主任把多媒體熟練地開啟,以備透過幻燈片來講解。
他抬頭,看見阿嫲和宿純然聊得開心。
不出半個小時,家長們陸陸續續地抵達教室,其中的老人不乏其數,班主任特意留下兩個細心的女生,來輔助他們完成一些寫字的任務。至於麥望安和宿純然,則沒必要再繼續留在班裡,而麥望安走的時候,宿純然的母親和路將寧的家長都沒有準時到達。
——
紅旗飄飄,白雲悠悠,湛藍的天空下的校園內一片祥和寧靜。五月的陽光遍佈流淌在每一處角落裡,教學樓前的玉蘭開得正盛豔,紫白色的花朵點綴在蔥鬱間,晨光透過這裡的鮮豔照入一樓的教室,與自己的班級一樣,那裡正在展開一場家長參與的會議。
麥望安和宿純然從樓前經過,繞過樓前的廣場,來到影壁牆前。兩人對這裡都很熟悉,這是他們的戶外衛生區域,每週至少要拿著掃帚來打掃一次垃圾。麥望安聽說以後初三就不需要打掃戶外衛生,改成每天早上要繞著操場跑兩圈,以備初三的體育考試。
現在,操場上嫩草出頭,卻無人蹤影。
兩人最後停在最南面,也就是平時他們跑操時,老師們喜歡駐足的健身器材旁。麥望安看向拿雙槓練臂力的宿純然,走過去好奇地問道:“我看見你媽媽好像還沒有來。”
“我媽媽在大學就經常卡點兒去給學生們授課,現在她卡點兒來也在意料之中。”
如果麥望安沒有上過大學,他一定會嚮往這樣不佔用下課時間的大學生活,可他經歷過一次,並覺得大學也沒有初高中教師說得那樣的好,除去保證每學期不掛科外,還要忍受著各種莫名其妙的規章制度,以及時不時就要去制定畢業後該何去何從的安排。
太累了,大學生活讓人身心俱疲。
“倒是我看著路將寧的父母也沒有來。”
麥望安點點頭:“他應該是媽媽來開。”
“你和他這樣好他都沒有具體告訴你?”
麥望安的打著啞謎笑道:“哪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