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太祖皇帝開始,朝廷便格外注重農桑,可那閩中地區的官員明明知道番薯的高産,卻只關注番薯不易儲藏的特點而放棄推廣,這不僅是地方官的懶政,更體現了中央朝廷對地方監管的無力。
皇上,一條水泥路便可以直通當地,開啟當地原本閉塞的土路,輕而易舉的增強朝廷對地方的控制。”
此時太子開口接話,“商戶在官路上經營服務區,若有恰逢遇上朝廷的行軍,行軍路線的確有暴露的風險,官路上只能有驛站。”
蘇壹腦子裡突然想到一個辦法。
“既然如此,改成商戶拍賣驛站的廣告權怎麼樣?等驛站建起來之後,在驛站旁邊立一個碑,石碑上寫清楚這段官路和驛站是由什麼人出資修建,這戶人家做什麼生意,朝廷再做一面錦旗,把錦旗作為獎賞,賜給商戶。”
所有人齊刷刷的看向他。
太子:“打廣告?”
夏原善:“立個碑?”
沈從儀:“賞個錦旗?”
周平芳:“只給榮譽獎賞?”
蘇壹被幾雙眼睛盯著絲毫不慌,“能拍得起廣告權的商戶肯定不缺錢。對於他們來說社會地位才是最重要的。朝廷給他們立碑、賞他們錦旗,這些獎賞對於商戶來說已經是無上榮譽,比起金銀珠寶的賞賜,他們更稀罕這個。”
司禮監掌印太監周平芳倒吸一口涼氣,心想蘇壹這法子也太損了。
那些商戶可是又出錢又出力,結果朝廷只是輕飄飄的給商戶一些名聲上的獎賞。
這不是空手套白狼嗎?
結果周平芳轉眼一看自家皇上,便發現皇上的坐姿不知何時發生了變化,從最開始的背靠著座椅,到如今不自覺的挺直身子,一隻手放在腿上,滿臉都是躍躍欲試。
蘇壹繼續道:“只要朝廷放出訊息,說要建驛館招商拍賣廣告權,讓商行承擔驛站和路段建設。因為建好之後要立碑署名,為了自家的名聲,商戶們即便是再想偷工減料也的掂量掂量。”
眾人聽完,就察覺出蘇壹說的這些完全是陽謀。
沈從儀立馬接上蘇壹的話,道:“當然這種待遇並不是一輩子,立碑建路的商戶都是為國為民的善人。一旦他們犯事,朝廷有權把給予他們的一切待遇收回,立的碑也要收回。屆時,空出來的廣告位再進行新一輪招商,拍賣得來的錢,可用以日後官道修繕。”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心想這倆人真不愧是兩口子。
蘇壹在心中給沈從儀點了個贊,就這麼幹。
於是,今日宮裡破天荒的開了一次晚朝。
然後古代宮廷朝會高大上的形象,就在蘇壹心中碎了一地。
一間空蕩的屋子裡站了二三十人,這些討論起來如同一百隻鴨子再叫。
沒錯,這些大臣討論著討論著就突然吵起來了。
沈從儀和夏原善兩個舌戰群儒,懟的幾個老大臣臉紅脖子粗,叫嚷著要去太祖皇帝的陵墓前告狀。
蘇壹看見這一幕,一秒幻視現代社會的聯合國大會。
「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草臺班子」,這句話的含金還在持續上升。
在蘇壹心中,沈從儀一直都是不善言辭的人,他實在沒想到沈從儀的戰鬥力如此強悍。
說起話來邏輯清晰,條理清楚,還能引經據典,順便攻擊一下別人的短處,無形之中給「敵人」造成人身攻擊。
蘇壹:……就,還挺帥的「和諧」的晚朝就這麼吵吵嚷嚷的結束。
最後嘉佑帝透過蘇壹、沈從儀和夏原善上書的「由商戶承擔水泥官道修繕和驛站的決定」這份摺子。
蘇壹:……
所以,皇上開這個晚朝只是想通知一下朝臣,順便聽朝臣吵一次架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