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蛋吧,我沒空理你。”蘇壹完全不給她面子,小嘴跟萃了毒似的猛烈出擊。
“你誰呀?咱們有關系嗎,還在我面前充長輩,怎麼?你是在大街上隨便遇見個人就想教育兩句,不佔些便宜心裡就不舒坦是吧,怎麼這麼不要臉呢。”
陳氏要被氣炸了,這時候從拐角處氣沖沖的走來一個婦人,那婦人牽著個正在哭的小孩。
“陳翠花!瞧你家耀祖把我家驢蛋打的!”說著就露出自家兒子臉上被沈耀祖撓的兩條血道子印。
陳翠花剛被蘇壹刺了幾句,正惱怒的極點,此時又有人來找麻煩,直接開口就罵。
“你親眼看見我家耀祖打你家驢蛋了嗎,你就朝我瞎叫喚,有誰能證明這是我家耀祖打的。”
沈耀祖捂著自己剛剛被娘打的屁股,眼睛一轉張口就來,“不是我打的!”
驢蛋開口就哭,“就是他打的。”
婦人一下就急了,“好啊,你打了我家驢蛋還說瞎話。”
眼看這人竟敢吼自己寶貝兒子,陳氏一下就不幹了。
“喊什麼喊,就顯你嗓門大啊。”
婦人都被這無賴母子氣笑了:“就你家耀祖這謊話張口就來的樣,還讀書呢,我看讀的全是怎麼張口編瞎話吧。”
陳氏一下急了,“說什麼你!你再說一句試試?”
“我就說怎麼了,我還說你家兒子不去學堂呢,就你兒子,昨天今天都和一群孩子在北邊山坡上玩。”
婦人完全不怕陳氏,“就你們家如今窮的都快揭不開鍋了,還讓孩子上學呢。離了沈大山給你們掙錢,一頓飯都吃不上倆菜。”
然後,蘇壹和沈從儀就眼睜睜的看著兩個婦人打了起來,動靜鬧的不小,很快就引來了不少人。
有人把她們兩個拉開後,這兩個人還在相互叫罵。
蘇壹:……還是農戶婦人有實力啊,他要是動手恐怕都打不過。
蘇壹低頭看了看自己有些細弱的手腕,嘆一口氣。
“儀哥兒,咱們去裡正家吧?”
沈從儀收回視線,“好。”
蘇壹牽著沈從儀的手開始往前走,沈從儀抬頭看向蘇壹。
沈從儀覺得蘇壹護著自己的樣子和剛剛同村的王嬸護著驢蛋的樣子很像。
沈從儀抿了抿嘴角,默默握緊了手心的溫暖。
……
村子裡吵吵鬧鬧、磕磕絆絆的事情很常見。
如果不是事情嚴重就不會通知裡正。
蘇壹在裡正家說明瞭自己的來意。
“郭叔你也知道,我家田距離那一家近,之前有我爹孃護著我們,如今……嗐,與其費心和那些人糾纏,我還不如把田租出去,在鎮上做小買賣也能省心些,不用心裡時常惦記田地的情況。”
郭裡正點了點頭,“你想的也在理。你要是想把田租出去,估計挺容易的,咱們村想多種些田的人家不少。但你要想租田的人家給你租金,估計就不太容易找了。”
蘇壹不解,“怎麼說?”
郭裡正吸了一口旱煙,“農戶人家手裡的閑錢不多。”
蘇壹突然想到了這個時代的稅。
一畝地要收三升左右的糧食稅,蘇壹家裡的是良田,一畝地能産將近兩石糧食。
一石等於一百升,朝廷一畝地要收走三升糧食。雖然聽起來收的不多,但是一個農戶除去交田賦之外,還需要承擔徭役等其他雜稅,比如各種附加稅和攤派稅。
稅收歷來都是壓在百姓肩膀上的巨石。
蘇壹低頭想了想:“那我說一個方法郭叔您聽聽覺得行不行。若是把田租出去,每年的田稅還是由我這邊承擔,我不管租地的人家一畝地能種出來多少,一畝地只需要給我這邊七十八升糧食就成。”
一斤小麥大概是八文錢,一升是一斤二兩,七十八升減去田賦三升,餘下是九十斤,自家有五畝良田,一季冬小麥的租金差不多能拿到三兩六錢。
郭裡正驚訝的看向蘇壹,他不是驚訝蘇壹要的高,而是覺得蘇壹要低了。
外頭那些富戶和大地主家往外租的地的定額一般是一畝地最高糧食産量的一半,很多佃戶們辛辛苦苦一年到頭,根本掙不下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