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朝著魚若隱伸出了手,略帶歉意地笑了笑:“忘記說了,我叫康舒茗。”
康舒茗!
魚若隱前不久剛剛在莊淮舒口中聽過這個名字,她是瑩竹化身康淑瑩最喜歡的一個侄女,她這個名字還是康淑瑩照著莊淮舒字取的,可康家人不是都死絕了,只剩康渺弦了嗎?她是怎麼回事?她怎麼還活著?
不是魚若隱要詛咒救命恩人,而是她這麼長時間聽到關於康家的傳聞都是隻剩康渺弦,那她呢?半死不活也是還在陽間啊?怎麼從未聽說過?
魚若隱在怔愣的狀態下,伸手握住了康康舒茗的手:“你好,我是……我是魚若隱。”
康舒茗蒼白又脆弱,笑起來卻很溫暖:“你可以喊我聲阿姨,我的年紀應該可以擔得起你這聲阿姨。”
話是這樣說的,可康舒茗看著很年輕,大概只有二十來歲的樣子。
魚若隱叫不出口,而且也不太想叫。
她至今只願意喊江懷寧一聲阿姨,她的情緒越來越怪,哪怕是很普通的稱呼也只願意給某個人。
“舒茗姐,謝謝你。”
不是阿姨,康舒茗有些失落。
她松開了魚若隱,摸上了她自己的臉:“是我忘了,我已經不會衰老了。”
此刻的康舒茗好似殘竹迎風輕蕩,底端已經被折斷,細細的一根,因竹皮拖著才沒有徹底死亡。
事實上她已經死了,不僅僅是身體,還有意志。
這種狀態有些眼熟,她前不久在莊淮舒身上看到過。
她們同樣不喜停滯的外貌,同樣反感自己。
只是莊淮舒是怨恨交加,不掩對瑩竹的厭煩,而康舒茗好像只有獨自的落寞。
魚若隱多了點好奇:“舒茗姐,我能問問你的……你的妄念是什麼嗎?”
康舒茗沒有回答她,眼睛卻下意識地瞥到了另外一個方向,魚若隱追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那裡站著一大一小兩個女孩,小的看上去只有十歲,大的好像還能比康舒茗這張臉年長些,兩個女孩很像,五官幾乎是等比例放大。
她們身上纏著黑色鎖鏈,嘴巴也被封了起來。
康舒茗殺死了她的妄念,卻根本沒對她自己的妄念下手。
為什麼?殺不死,還是捨不得?
康舒茗腕間的青玉鐲忽然亮了一下,那纏著一大一小女孩的鎖鏈忽然勒緊,強勢的力幾乎快把兩個女孩碾碎,別說魚若隱了,康舒茗自己都愣住了,她快步朝著兩個女孩沖了過去,魚若隱怕再次被妄念纏上只好跟上她。
等到了兩個女孩跟前,康舒茗扯住了鎖鏈,嘗試跟青玉鐲交流:“她們好歹因你而生。”
鎖鏈沒有停下來,反而震開了康舒茗。
康舒茗著急伸手過去,卻意外震落了堵著兩個女孩嘴的東西,聽清她們聲音的瞬間,魚若隱也終於可以判定她們根本就是一個人。
十歲的女孩在哭:“姑姑,姑姑你不要死,弦兒只有你了。”
二十來歲的女孩在笑:“姑姑,你要跑到哪裡去,你只有弦兒了。”
康舒茗不再動了,她放任鎖鏈勒斷了兩個女孩的腰肢、脖子,看著她們在眼前碎開,化作一縷薄煙消失了蹤跡。
魚若隱知趣地沒有刨根問底,把話移到了別處:“舒茗姐,你知道怎麼離開這嗎?”
魚若隱有種直覺,康舒茗跟自己不同,她是走不了,康舒是不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