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淮舒捏緊骨筆,抬手在右臉畫下一個半月的圖案,魚若隱她們驚奇地發現莊淮舒臉上的面板居然在逐漸脫落,那層蒼老滿是溝壑皺紋的面板化作黑屑消失了蹤影,取而代之是滑嫩皙白的面板,光潔潤滑更勝二八少女。
那個六十歲的老太太在她們眼前變成了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孩,莊慈悅以前就說過她姑婆年輕時候極美,現在一看還真是那麼回事。
她五官很優越,尤其是眼睛,不用太刻意地看人,那份柔媚感也很重。
花白的頭發,年輕的容顏。
怎麼看也是有古怪的,唯有心大的莊慈悅連連驚嘆:“姑婆,您好美!”
魚若隱之前在殷市紙轎裡的時候就發覺莊淮舒的臉有分層,果然她的臉是有問題的,她用蒼老的面板遮擋了一個六十歲的人沒有衰老的事實,再仔細想想瑩竹和她的話,不難猜出是瑩竹在她臉上動了手腳。
夏魚也繞過來其中的門道,她仔細瞧著莊淮舒的臉:“她還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賜給你不老的容顏,要是鬧到冥王那,她可沒法交差。”
“您覺得這是恩賜嗎?”莊淮舒垂下眼睫,孤寂落寞將她籠罩:“我倒是覺得這是詛咒,一個不會老去的活人,還能算活人嗎?”
莊淮舒的想法過於偏激,這不知是多少人的夢寐以求,不過本來這世上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
莊淮舒費盡手段去遮擋這張年輕的容顏,她本來就不是期盼這個的人。
莊慈悅望著那青春貌美的臉,摸了摸自己的臉:“姑婆,容顏不老也不是什麼壞事啊,這麼看轉輪王大人還挺為你考慮的。”
“她是為了她自己。”
莊淮舒聽不得別人說瑩竹半句好話,尤其是自己的親人。
魚若隱她們對莊淮舒的過往也不瞭解,她們一個是莊慈悅的姑婆,一個是江懷寧的朋友,在勸分和勸和間,魚若隱優先選擇了後者:“莊婆婆,你和瑩竹大人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莊淮舒並不是個極端的人,面對瑩竹相關的事就不太一樣了。
她會輕易變得偏執極端,還帶著濃烈的摧毀傾向:“我和她之間有過愛,也有恨,唯獨沒有過誤會,她就是一個無聊且自大,還沒什麼良心和責任感的上位者 ,人賤心壞,歹毒至極。”
“喂,你!”
瑩竹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她居然沒走,而是藏去了身形,躲在四靈店偷聽。
魚若隱下意識地望向了江懷寧,江懷寧肯定她們早發現的。
江懷寧確實沒她這樣意外瑩竹的出現,她也沒有摻和她們事的想法,她沉默地觀察著莊淮舒和瑩竹。
面對氣得跳腳的瑩竹,莊淮舒反而能保持冷靜地反問:“我有說錯嗎?”
瑩竹不滿地哼了兩聲:“起碼我嘴巴比你善良太多了。”
“康淑瑩。”
一個久遠的名字被叫醒,那是瑩竹在康家的名字,是莊淮舒最開始認識的人,也是她討厭的畫巫的由來。
瑩竹差點沒反應過來莊淮舒在喊她,還是莊淮舒控制著輪椅挪到她跟前,望著她眼睛問:“康淑瑩,看著我這張臉,你還記得我年輕時候是怎樣的人嗎?”
她恍恍惚惚地記起來了,記起來自己用過的名字,記起一道跟現在截然不同的甜軟聲音。
瑩竹抬手捂住了眼睛,步伐踉蹌地往後退了兩步。
瑩竹剛剛好撞上魚若隱,魚若隱扶住她問:“瑩竹大人,莊婆婆年輕時候是怎樣的啊?”
不管魚若隱是出於好奇,還是試探來問的,這話無疑再次刺激到了瑩竹。
她輕咬住唇瓣:“我……我怎麼記得,煩死了,走了。”
瑩竹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而這次她是真的走了。
誰都看得出來她有問題了,更別說是江懷寧這個老朋友了。
她們沒有人再敢去觸碰莊淮舒的禁忌了,江懷寧率先把大家的注意力移開,她指向江懷寧脖子上的紅玉果:“阿隱,你把她們放出來吧。”
魚若隱最開始一共遇見了五隻鬼,女鬼何美階已經實現願望消散了,雙胞胎姐妹融合成了南荷,紅玉果裡只剩下閻息紅那個老太太和一對母女鬼了,閻息紅還是跟當初一模一樣的態度,她在逃避許願,把母女鬼推到了前面。
更為準確地說,她們可能也不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