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荷咬住唇,控制著眼淚:“我不要,你現在都不是南春了。”
路祁椿恍惚了一瞬,很快那張臉就布滿了 悵然:“是啊,我不是南春。”
她的記憶像是終於完整了,苦笑一聲:“南春死了。”
……
南荷伸出手,毫不猶豫地捂住了路祁椿的嘴。
路祁椿抬手去扯,她也不松開,滿眼固執。
魚若隱不知道該怎麼加入她們的敘舊,該怎麼勸說南荷鬆手,還沒等她找出解決方法,態度堅決的南荷在路祁椿的努力下,還是松開了路祁椿。
其實路祁椿也沒有做什麼,她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南荷,用那雙溫柔又悲傷的眼睛注視著南荷,看到南荷心軟。
路祁椿不愧是南荷的初代主人,她有著獨有的一套控制南荷的辦法。
那隻手挪開了,路祁椿再次擁有了開口的權利,她沒有再繼續那個令南荷不愉快的話題:“小荷,阿心對你好嗎?”
想起路祁椿的女兒,南荷怨念更深:“不好,死得比你還早。”
得到女兒的死訊,哪怕在預料之中,路祁椿的神情也仍舊悲痛。
她的沉默是對女兒的哀悼,也有對南荷的憐惜。
南荷早就為阿心的死哭過了,現在居然又有了流淚的沖動,她拽住路祁椿的手臂,嘟囔著:“你瞧瞧你,生個女兒也不會把她生得命長一點,阿心的女兒活得很長,只是……”
提起小勾南春,南荷的哀痛更重。
她說不下去了,還是路祁椿替她把話說完了:“活人的命還是太短了,真的……太短了。”
路祁椿望著南荷,眼底滿是缺憾和痛惜:“小荷,這些年很孤單吧?”
她是個聰明人,不用南荷明說已經知道勾家絕後了。
南荷被她問得鼻尖一酸,別別扭扭地垂下眼瞼:“還好,我失憶了,恍恍惚惚上千年就這麼過來了。”
“小荷,你沒有解除靈契?”
路祁椿一下就想通了問題所在,問得南荷心虛不已:“你,你怎麼猜到的?”
路祁椿有太多話想說了,不過她的冷靜會讓她先了解全部的真相:“小荷,你是怎麼想起來的?”
江懷寧著急讓魚若隱問路祁椿的心願,路祁椿自己對心願一事倒是看不出什麼渴望,她只對南荷的事很上心。
魚若隱本來就排斥折損江懷寧的力量去幫路祁椿,見問過幾次路祁椿都沒反應也不再追問,她摁住江懷寧推她的手,一點點攥緊,獨自跟她在沉默中較勁,還好這裡除了江懷寧,沒有人窺探到她的幼稚行為。
南荷是個實誠的靈,她把這些年的經歷,包括江懷寧和魚若隱幫她恢複神志,還有魚若隱在鬼市為了幫她找回記憶的付出都講了出來。
可能是因為心底的那份感激,南荷在講述故事的時候帶入了濃烈的個人情緒,把魚若隱的付出還誇大了不少,聽得魚若隱自己都不太好意思了,結果更是出乎意料。
路祁椿聽完南荷的故事,當即從南荷懷裡飄了出來。
她恭恭敬敬地沖著魚若隱和江懷寧鞠了個躬:“謝謝你們,真的很謝謝你們照顧小荷。”
“不……”
魚若隱剛想說不用謝,堆放著屍體的房間忽然發出細微的響動。
她伸頭去看,餘光卻注意到同樣跟她一起伸頭張望的江懷寧,目光不自覺地被吸引到完全落到了江懷寧身上,江懷寧眼底有困惑和探究,還有細微的驚訝。
根據江懷寧的身份而言,現在能讓她感受到驚訝的事應該不多。
魚若隱順著江懷寧的目光跟她望向了同樣一個地方,那是一具有些殘缺破損痕跡的屍體,從面貌上辨認她有著跟路祁椿一模一樣的臉。
路祁椿屍體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步步走向了她們。
額心纏著一團青霧,青霧幾乎快撐破皮肉擠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