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魚若隱打斷了江懷寧:“您別為難自己才對,我是覺得我得厲害一點,你願意保護我,我也想保護您。”
“……”江懷寧捏緊了手心,急得汗都落了下來:“不行!”
魚若隱有些迷茫,她覺得江懷寧好像不高興她有保護她的想法。
疲累的神經和混亂的思緒不支援她把江懷寧字字句句都想過,她只能改了口,說出更貼近於真實的想法:“寧阿姨,我想跟您更般配一點。”
江懷寧終於反應過來,魚若隱可能又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受了別人的冷嘲熱諷,而這個人很有可能是……
她本不想沖著梅靜晚發火的,雖然梅靜晚做出了惡事,但她是冥府的人,還是老牌陰差,理該交給冥王處理,可是她讓魚若隱産生了不該有的念頭,她就只想給她判刑了。
“小梅。”
魚若隱她們都沒有看到江懷寧動手,她僅僅是喊過梅靜晚的名字,冷冷地瞧著她,梅靜晚身體忽然就出現了詭異的塌陷,跟她被摧毀的手臂一模一樣的遭遇,皮下的骨血支撐似乎全斷了,就連陰氣都消散,地上 只剩下張松軟的皮。
梅靜晚只剩下一顆腦袋是飽滿的,其他位置都陷了進去,只剩下薄薄的鬼皮貼在地上。
她靠著下顎支撐,才能堪堪抬起來一點:“大人!”
江懷寧對魚若隱的維護破壞了部分高大形象,她望向江懷寧的目光不再瑟縮,也少了恭敬:“大人,我畢竟是冥府的陰差,我以前還是轉輪王大人的貼身陰侍,在轉輪王大人那也有些薄面,您這樣私自處理我,冥王大人允許,轉輪王大人都不會同意的。”
“你還知道你跟過瑩竹,我剛剛可是聽阿隱說過了,你想要讓莊淮舒喚她過來,你難道不是想算計她嗎?”
梅靜晚的瞳孔縮緊,目光有瞬間的飄忽:“你……你胡說!”
“你連我都要騙嗎?”江懷寧滿眼失望地看著她:“靈交要兩情相悅,心意相通,符紙能控心神,能控軀殼,絕對控制不了情感,所以你根本就不是要靈交,你是準備剝奪別人的力量,而不是共享,所以才會改造那死人的身體,想要藉著那死人的身體容納萬鬼,強行剝奪萬鬼的力量吧。”
死人!
魚若隱呆愣住,她當即朝著南荷的方向看去。
果然她懷裡抱著的路祁椿早已斷氣,而南荷此刻正抱著路祁椿的屍體,不斷往裡面傳送靈氣,試圖將她喚醒。
魚若隱剛到祭臺就覺得怪異,沒有聽到呼吸聲,結果……路祁椿真死了。
怪不得江懷寧直接破壞了祭臺,原來是因為她感受到那裡已經沒有活人了。
她們來得太晚了。
挑選好的容器,哪裡有活命的資格。
魚若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憤怒,她用力踩了梅靜晚的腦袋一下,雖然沒有多少力氣,但也算是消了點氣:“你真該死。”
她掙紮著離開了江懷寧的懷抱,朝著那個房間跑去,那些碎裂的屍體裡還有魂魄不斷飄出,她們被強行滋養出鬼血給路祁椿的屍體和梅靜晚吸收,魂魄都有些不穩。
魚若隱站不太穩,她還沒靠近就摔在了地上。
她吸了口氣,高聲沖著那群魂魄喊:“路祁椿,路祁椿!”
魚若隱心更亂了,她是沖著路祁椿來的,假如路祁椿死了,她來得這趟是不是也沒了意義?
她不怕南荷知道她有目的,這本就是一場交易。
交易不成,那她折騰這一趟的意義在哪裡。
是她!
是她固執地以為自己能將所有事辦好的,結果遇到了這種事,拖累了南荷,拖累了莊淮舒,還拖累了莊慈悅。
也是她帶著江懷寧來的,害得她斷指,害得她受盡顛簸,可現在什麼都沒得到。
魚若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在聽聞一條生命的流逝,短暫的憤怒和疼痛過後,感受到居然是交易不成的絕望,她心腸好像不知不覺中硬了起來,還是說……或許是死的人太多了,已經心疼不過來了。
以前的自己不好,現在的自己也不好。
反正就是哪哪都不好。
性格的缺陷再次出現,魚若隱陷入了無止境的內耗當中。
江懷寧走過來扶起來了她:“魂還在,只是還沒吐出來。”
縮在血屍裡的魂魄太多了,現在飄出來的還不到一半,房間早就塞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