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靜晚不覺得魚若隱有這樣的判斷力,她覺得魚若隱更像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
這是最可氣的地方,她們精心謀劃了那麼久,卻被她一個歪打正著破壞了。
她盯著魚若隱的眼睛越來越冷,那張臉也越來越扭曲,恨不得立刻把魚若隱吞吃:“你分明那麼弱小,你怎麼配破壞我的計劃!”
這一變故讓南荷怔愣住,她幾乎下意識地停下。
可是她運轉了所有力量,想停也需要花費時間。
血水被南荷的力量頂開,金鎖鏈纏住了屍體,肅穆的佛音讓那些屍體紛紛張開緊閉的口,接近著一個個蒼白的陰魂從裡面飄了出來。
原來那些死去人的魂魄都藏在這裡。
這些陰魂後背都插著一根細管,細管裡是凝聚的一滴滴血液。
原來滴落血池的血水,不是屍血,而是鬼血。
鬼血本該百年一滴,她們卻藉著祭臺堆屍,強行滋養鬼魂凝血,再清洗新娘的身體。
這樣罕見的手段,殘忍的手法。
她們應該是無意中撞破了個大局。
魚若隱都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膽量,脖子朝前一伸就往自己指甲上撞:“南荷,不許停下來!”
梅靜晚控制魚若隱,猛地將她手腕往前伸了點,避開了指甲插進脖子的可能。
魚若隱見她這樣,把剛剛的譏笑都還了回去:“你倒是厲害,怎麼不敢自己對抗南荷,要用我的命來威脅南荷。”
“你真是……”梅靜晚自己說話刻薄,愛嘲諷別人,她自己可就沒有魚若隱那樣好的忍耐度了,她松開了魚若隱的手腕,直接用自己的手掐住了魚若隱的脖子 ,指甲慢慢陷進面板:“小丫頭,你不會真以為我不敢殺了你吧。”
砰!
掛在魚若隱身後的棺材蓋忽然掉了下去,棺材裡忽然伸出來一隻手掐住了梅靜晚的脖子。
那隻手白淨柔軟,細膩的面板像玉。
掐住脖子卻是極冷,掌心的寒霜凍住了她的脖子,一路蔓延到手臂。
只能兩聲響,梅靜晚的手臂皮肉竟是詭異地凹陷下去,渾然像是裡面支撐的骨血全被碾碎了一樣,手掌也不受控制地脫離了魚若隱的脖子。
“不!”
梅靜晚驚恐地哀叫,手心用力不斷朝著魚若隱抓去。
可是她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隻手離魚若隱越來越遠,直到完全失去力量,垂落□□。
梅靜晚瞳孔一點點放大,她死死盯著脖子上的手,滿臉驚懼。
她無法判斷手主人的身份,只能被迫感受這隻手的強大。
梅靜晚隱隱覺得不妙,終於她聽到了判刑的聲音:“小梅。”
清洌的女聲沒有太多憤怒,也沒有太大的起伏,摻著少許失望。
可這聲音她是耳熟的,嚇住她的正是這份熟悉。
梅靜晚不可置信地往旁邊看去,只看到一個女人從棺材裡爬了出來。
女人毫不客氣地朝著她胸口踹了一腳,她整個人倒飛出去的時候,看到了女人摟住那小丫頭的腰,溫柔地擁進懷抱中,帶著她慢慢落到了地上,還貼心地替小丫頭擦了擦臉上的血汙。
梅靜晚不敢多看,她甚至都忘了喊痛。
她剛剛摔落到地上 ,立刻就爬了起來,跪了下去。
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嘴唇都在跟著發顫:“江……江大人。”
女人終於施捨給她一個眼神,冷漠陰沉:“小梅,你真是瘋了。”
梅靜晚也覺得自己瘋了,不然怎麼可能在這裡見到江懷寧。
不止瘋了,眼睛可能也瞎了。
要不怎麼看到了對她冷漠如霜的江懷寧,轉過頭看那小丫頭的時候就只剩下了滿眼溫柔,甚至都能好聲好氣地哄人了:“阿隱不怕,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