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南荷抬起眼,匆匆瞥了眼莊慈悅更加羞愧:“我也不知道。”
莊慈悅也聽南荷說了部分舊事,她是聽出了點苗頭的,現在她們在一步步靠近目標,當然要抓緊問:“我問得更直白點,你愛老的,還是小的?”
“南春……阿春……”
南荷漸漸有些語無倫次,說來說去都只是在反反複複念她們的名字。
莊慈悅怪異地摩挲著下顎:“你說說你,我們都快走到人家門口了,你還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心思,我們找上門去說些什麼?”
“我……”南荷歉疚地垂著眼:“對不起。”
魚若隱於心不忍,攔住了莊慈悅:“悅姐,你別問了,等見到人,她可能就明白了。”
“好吧,我不問了。”莊慈悅單手輕輕捂住唇,聲音卻還在往外冒:“我真是不明白,愛誰和不愛誰,難道還分不清了嗎?”
“你好像很懂。”
“姑婆,我當然懂啊。”莊慈悅仰著腦袋,擺出一副驕傲模樣:“我可是有前女友的人。”
“前女友。”聽到她提起邢若鳶,莊淮舒不客氣地笑出了聲:“那我問你,在你心中小魚重要,還是若鳶重要?”
“當然是小魚重要!小魚可是我唯一的朋友!”
莊淮舒毫不意外莊慈悅的回答,她繼續問:“那若鳶重要,還是我重要?”
莊慈悅嘿嘿笑了兩聲:“當然是你重要,你可是我姑婆!我和姑婆天下第二好!”
“小慈,你其實不愛若鳶。”
莊慈悅不滿意莊淮舒給她的判詞,她不太服氣:“姑婆,難道愛人一定要比親人朋友重要嗎?”
“倒也不是,我想告訴你的是心中所愛不一定是想廝守的人,也有可能是朋友和親人,南荷不是分不清愛誰不愛誰,她是兩個都愛。”
莊淮舒一語道破南荷雜亂的心,南荷跟著她的思維繞清楚了自己的處境:“南春和阿春對於我來說都很重要,南春是我的第一任主人,我從誕生開始就一直跟她生活,同榻而眠,同桌而食,跟她一起學寫字,跟她一起聽長輩教誨,一起玩鬧嬉笑,勾家破敗以後一起流浪,一起學抓鬼殺鬼的技巧……阿春,阿春陪我的時間比南春母女加在一起都久,她還在襁褓中身邊就只有我一個人了,她是在我懷裡長大的,她跟南春不一樣,她……”
她說了很多,仍舊無法得到結果。
南荷不再往後說了,她跟在魚若隱邊上,扯著她的袖子找回些平靜。
魚若隱知道她現在可能不太正常,但只要不觸碰江懷寧,她就還是柔軟的。
她拍了拍南荷的手背:“想不明白那就別想了,等見到了人再想也不遲。”
“嗯!”
南荷是個溫順的靈,在沒了迷失神智的時候,對待信任的人都是乖順的。
莊慈悅見問不出結果了,幹脆把話又繞回了有意思的地方:“姑婆,我是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但你為什麼說我不愛邢若鳶呢,雖然我老說她,但我還是覺得她挺重要的,我應該算挺喜歡她的吧。”
她面對邢若鳶別別扭扭,這會兒身邊又有姑婆又有朋友倒是分外坦誠。
魚若隱多看了兩眼她:“悅姐,你剛剛說得喜歡。”
“區別不大。”
她還在嘴硬,莊淮舒不太贊同地搖搖頭:“你自己都說只是喜歡了,你根本就是小孩脾氣,她哄騙了你,你生她氣。你從小要什麼就有什麼,所以別人一點沒如你意都不行,你媽媽不讓你沾陰,你就越想沾陰,我們不讓你跟魚若隱做朋友,你就恨不能把魚若隱供起來當成自己此生唯一的摯友,你打小就這樣,你想娶她,她不想嫁你,你心裡憋著火,怕是恨不得她哪天求著你結親,要真說愛,我都替你心虧,你以前能答應跟我結契,一是惦記她陰官身份,覺得對你,對你的朋友都有助力,二是因為她好看,我剛剛只是拿我和魚若隱跟她比,要是再拿多點人,你父母你祖父母,若鳶怕是要排到十名開外了,你是在意她,可你又沒有你以為的那麼在意她。”
“感……感情都是要慢慢發展的嘛,我……我說不定……”
“你們認識三年,又不是三天。”莊淮舒不客氣地白了眼她,那張嘴越來越毒:“自己的事都沒想明白,還在這嫌棄別人,你有這個臉皮,我都覺得丟人。”
“姑婆。”莊慈悅想要辯解,又不知道從哪下嘴,想來想去,拽了魚若隱下水:“那我和小魚年紀還很小啊,愛情剛剛萌芽,你不能把幼苗掐死啊。”
莊淮舒饒有意味地打量著魚若隱:“她跟你可不一樣。”
魚若隱被她盯得不太自在,手又不由自主地貼上了棺材。
陰沉木做得棺材連外部都纏著絲絲縷縷的涼氣,正好能給泡在熱浪裡的魚若隱降降溫,她有意錯開視線,不看莊淮舒也不看莊慈悅。
莊慈悅可不是輕易就結束一個話題的人,她繞到了魚若隱跟前:“小魚,你現在就有很愛很愛,想要廝守一生的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