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怨恨的目光地盯著夏魚,夏魚繞到了櫃臺後,手掌搭在了江懷寧肩頭,淡紅色的火焰順著她手掌朝著江懷寧手臂湧去,然後又從那浮著紅的食指指尖鑽出來,落進紙杯裡,燒軟了那些被倒進紙杯的材料,江懷寧詫異地抬起頭,夏魚還是冷著張臉,淡淡道:“有我幫忙,不是可以少休息幾天嗎?”
江懷寧沒吭聲,肩頭微微掙紮。
夏魚不肯鬆手:“怎麼?怕我會壞事?不是說不討厭我?”
“夏魚,我比你想象的還要了解你。”江懷寧停了下來,慢慢地抬起頭看夏魚:“你是要幫我,還是想讓我多昏睡幾天,我還是能分清的。”
“夏魚!你果然要害江老闆!”
陸情真急得直跳腳,半跑半蹦到了櫃臺前。
魚若隱也嚇了一跳,把虛弱的桑茜交給何美階姐妹倆,立刻沖向了櫃臺。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但這種時候她不該缺席。
夏魚完全不搭理她們的憤怒,她在靜默中跟江懷寧對峙,飄向江懷寧的火焰逐漸變了顏色,淡紅色變作了橘紅色,靠近了能感受到暖陽的氣息。
“多謝。”江懷寧不再動了,她沖著魚若隱笑了笑:“阿隱,沒事了。”
魚若隱鬆了口氣。
—
江懷寧以極快速度調製出三杯奶茶,安排了夏魚和陸情真帶著莊慈悅和莊淮舒去休息,她才和魚若隱分別為桑茜她們端上了奶茶,江懷寧指著那些奶茶說:“這裡面有童微雪的意識碎片,你們喝下這杯奶茶就能見到她,當然時間不會很長,希望你們能夠珍惜。”
“阿姨,如果……”童桑淺的聲音從那具奇怪的玉傀裡鑽了出來:“如果把我的奶茶給媽媽喝的話,那媽媽和大姨見面的時間是不是會長一點?”
桑茜雙眼微震:“淺淺,你不是一直都想見姐姐嗎?”
“我……我是想見的,不過大姨也不認識我,應該也不會想見我,我想讓媽媽多看看大姨,已經……已經分別很久了不是嗎?”
她實在是很懂事。
哪怕魚若隱現在看不到童桑淺本來的面貌,也能想象出一個乖巧懂事的女孩形象。
江懷寧輕輕敲著桌子:“可以是可以的,不過你現在和你姐姐用著同一副身體,你們的靈魂也沒辦法拆開了,想見就得一起見,只喝一杯,你姐姐見媽媽的時間也會縮短。”
“那不行的,姐姐也很……”
“我同意!”
何美階打斷了童桑淺,她深深地看了眼桑茜:“我也覺得小媽……小姨是我們當中最需要跟媽媽相處久一點的人,我只要見見媽媽就好了,把時間都讓給小姨吧。”
她本來該叫桑茜小媽,只是忽然覺得桑茜或許會更喜歡小姨這個稱呼。
這個稱呼能讓她跟童 微雪聯系在一起。
何美階還沒那麼自戀,她並不覺得那點微薄的血緣就能讓桑茜心甘情願照顧一個之前還沒見過面的外甥女十二年,她聽過桑茜的故事了,她知道桑茜比她更在乎她媽媽,因為她不夠孝順,這些年有了桑茜的疼愛,她幾乎快把媽媽忘了。
“不……”桑茜感動於她們的孝心,但她不敢答應:“姐姐……姐姐不一定想見我。”
她還記得。
記得童微雪留下的那封信。
記得童微雪說永遠不想再見到她。
她伸出的手把紙杯推遠了一點,神情落寞又絕望:“我……我不想見姐姐了,這杯……這杯也給你們,姐姐……見到女兒,姐姐應該會更開心一點吧。”
分明不是不想,她根本就是太想。
思念過了頭才會記牢她說過的字字句句,才會在再見以前感到恐懼。
魚若隱望著桑茜,不知道該怎麼勸她。
江懷寧也沒有要開口的意思,還是何美階抓起來了紙杯,一下捏住了桑茜的雙頰逼迫著她張了口,很快一杯奶茶就被灌了進去,接著是第二杯,桑茜早已殘破不堪,隨時都會死去,哪裡抵得過現在還力量充沛擁有雙魂的玉傀。
桑茜沒想到何美階會這樣對她,也抵抗都顧不上,只能被動地不斷吞嚥。
灌完了兩杯奶茶,何美階才收手,還體貼地替桑茜擦了擦嘴角。
只是奶漬沒擦幹淨,反而擦出了紅。
桑茜現在太脆弱了,三歲孩童都能結束她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