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連骨頭都是臭的,嘴就更臭了。
此刻還在狡辯:“要是沒有我,你也不會生下來。”
何美階放下了石頭,她漸漸發現就算有她的加持帶給玉傀的傷害也十分有限,她改用了拳頭,朝著他面部轟擊:“你以為我會多謝你嗎?你是不是忘了,你早就把我的血肉都吃了,我現在這具完整的屍體還是我小媽和江大人給我補的!”
何美階越砸越起勁,她滿腔怒意終於有了發洩的途徑。
她恨不能就這樣一下下把何奉犀砸成爛泥,再一把火燒得幹淨,讓他半點痕跡都留不下:“何奉犀你記著,我只有媽媽,妹妹,小媽,她們才是我的家人,你不是,你只是個冷血無情的畜生!”
何美階一根根折斷了何奉犀的骨頭,在他即將成爛泥的時候把他提了起來。
童桑淺不確定地問:“姐姐,你是心軟了嗎?”
“不!”何美階抓著血淋淋一大塊肉:“剛剛江大人說如果能親手報仇應該會少些遺憾,小媽……小媽也不能帶著遺憾走。”
“姐姐好聰明,還是姐姐比較體貼!嘿嘿,怪不得媽媽最喜歡姐姐了!”
“童桑淺,你真傻。”
永遠是這樣的。
童桑淺比她更高興桑茜更疼她,愛把什麼好詞都往她身上用。
她才不聰明呢,也不體貼。
好不容易 孝順一次,還是最後一次。
何美階望著童桑淺的靈魂,她們現在同在一個軀體裡,離得更近了,卻也更遠了。
很快,她們都會消散。
“童桑淺!”
“姐姐,我在呢!”
“童桑淺,童桑淺……”
“在的在的!”
她每喊一聲,童桑淺總會高聲應她一聲。
沒有絲毫不耐煩,也沒有絲毫厭惡,她只會在何美階喊夠了,再來關懷她:“姐姐,你怎麼了?”
何美階吸了吸鼻子,有意避開了視線交彙:“我怕以後沒機會叫你了。”
童桑淺繞到了她跟前,認真地說:“姐姐,你別怕,我永永遠遠都會保護你的,哪怕我們不再是人,不再有意識,你可以變成小花,我來做大葉,我為你遮風擋雨,你還可以……”
“童桑淺。”
她喊了聲,童桑淺就安靜了下來,十多年的習慣讓她下意識聆聽何美階的後話。
何美階其實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了,她就是喊喊童桑淺。
她久久沒有說話,童桑淺主動往前靠了靠,沖著她笑:“姐姐,你再多看看我吧。”
緊握的拳頭,顫抖的身體,唯有語氣還維持著撒嬌。
真是個傻丫頭。
分明她也在怕,卻還是願意說話來哄她。
江懷寧說得很對。
她很幸福。
她人生是短暫的,只有二十二年,可她得到的愛是充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