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來不及了,一切都來不及了。
邢若鳶想過許多辦法要怎樣養出玉傀都是行不通的,現在一下就得知了兩種辦法,先感受不是震驚,而是可惜。
她在替桑茜感到可惜。
桑茜在她管轄的地方完全藏匿身份,做出這樣多的事,可見她的手段。
她剛來崇市的時候,才剛入門八年。
多少術士終其一生也學不會布陣,她被逼上絕路,還能在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連布三陣,讓她的師父帶著玉傀都不得不避讓她,要是再給她一點時間……
邢若鳶:“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如果早一點……”
“告訴你有用嗎?”桑茜冷冷地打斷了她:“你鬥得贏莊簌平,還是勝得過玉傀?我沒理由相信一個連我姐姐死因都查不出來的鬼差,咳咳咳!”
“你們還真是……”
邢若鳶前不久剛在何美階嘴裡聽過這句話,她們還真是默契十足。
她想說點什麼的,可是桑茜咳得更厲害了。
唾 沫混合著肉末,她的內髒怕是已經開始潰爛了。
還是寬容一點吧。
記憶碎片看到的故事太有限了,缺少了太多的細節,邢若鳶在此之前從不知道以另一個人的角度來看故事會這麼苦。
何美階有些慌張:“小媽,你怎麼了?”
“沒事的。”桑茜對待何美階總是溫柔的,手臂已經抬不起來了,也就用側臉輕輕蹭她讓她安心:“只不過今天是最後一天了,我快死了。”
面對死亡,她是平淡的。
面對何美階又是不捨的。
怪不得躲著她們的莊簌平和何奉犀會突然露面,原來桑茜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終點,他們怕是打著在最後關頭把桑茜和童桑淺一併吃了,再增強一點力量的主意,最好是玉傀能擁有玉屍的力量。
從桑茜開始講述過往,魚若隱就沒說話一句話,不過她的頭腦越來越清晰。
她其實還不太懂行,但她已經可以分析出些的動機。
魚若隱覺得該問問桑茜的心願,不僅僅是江懷寧的囑託,還有她的惻隱之心。
她是同情桑茜的。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這個資格。
張開的口沒能發出聲音,陸情真搶先一步和桑茜搭了話:“你的靈魂和身體可以分開祭祀?這怎麼可能呢?”
“我身上有股與生俱來的力量,這也是莊簌平收我做徒弟的原因……”她頓了頓,又說:“我有時候會想,如果不是我念叨姐姐的次數太多了,莊簌平應該也不會盯上姐姐,其實……是我害了她。”
“你……”魚若隱蹲了下去,她目不轉睛地看著桑茜:“您別這麼想,您剛剛也說了,何奉犀是極陰命體,最適合變成僵屍的體質,莊簌平要想得到玉傀,總是會找上他的,這跟您沒關系。”
桑茜愣愣地看著她,顯然在意外四靈店的人會出聲寬慰她。
她忍不住多看了魚若隱兩眼,越看越覺得怪異:“我是不是見過你?”
原來不只她看桑茜眼熟,桑茜也覺得她熟悉。
魚若隱仔細搜尋著記憶,還是找不到半點桑茜的痕跡,她誠實地搖搖頭:“沒有見過。”
“我想也是。”桑茜顯然也沒記起跟魚若隱相關的記憶,她勉強扯了扯嘴角,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了:“小姐兒,我沒保護好你,也沒能替你和姐姐報仇,我是不是太沒用了點?”
“不不不!”何美階情緒激動極了:“江老闆,你能不能快點,起碼……起碼要讓我小媽看見我們的仇人死去。”
她不敢命令江懷寧,只敢小心翼翼地哀求。
魚若隱往後退了退,她扯住了江懷寧垂在兩側的手:“寧阿姨,你答應她吧。”
大概是何美階一家都太慘了。
她發現她很難恨起來何美階了,只盼望江懷寧能快快幫她報仇,
“好。”
在魚若隱張口以後,江懷寧立刻就有了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