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閣老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說道。
“你們啊,對皇上的脾性還是不夠瞭解。”
“閣老,何出此言?”
“皇上若是真想要做什麼事情,是不會先告訴我們的,而他若是不想做什麼事情,我們就是再怎麼勸諫,那也是無用。”
“此次吞地案,你們當真以為,皇上是被蒙在鼓裡的嗎?”
“閣老,您的意思是……”
謝臨史善等面面相覷,猜測著童閣老的意思。
“以聖上的耳目,許多事情,他只會知道的比我們更早,更準確。”
“聖上若是知道,又何必要這樣對待雁之呢?還有幾位皇子,難道他樂於見到幾位皇子之間你爭我鬥嘛?”謝臨忍不住道。
童閣老臉上露著微妙的笑容,並未否定謝臨的說法。
只見他又道,“不知你們是否還記得前一段時日,雁之寫信給我,要我與聖上啟稟盡早開茶馬大比之事。”
謝臨皺眉道,“我記得這件事,當時我和雁之一共來了兩封信,卻都沒有什麼回響,我們還以為是信送丟了呢!”
童閣老搖了搖頭。
“信沒有送丟,是被我收起來了,此事他們二人也曾與我討論過,我的想法是,不可操之過急,因此便將這件事壓住了。”
“閣老,您……您為何要這樣?”
童閣老嘆了口氣,又解釋道。
“唉,年輕有年輕的好處,充滿精力,大幹一場,可年輕也有年輕所不妙之處,就好比這交州之事。”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交州之未來,是屬於三皇子殿下的,陛下他又如何能不知?”
“你們這帶你時間在交州幹的如火如荼,那自然是好事,聖上心中也是高興的,可你們可有想過,這萬千的風頭,都讓交州出了,其他人會作何感想?”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聖上默然不語,可自有小人會作亂,此次告禦狀,不就是最好的證明麼?”
“聖上之所以這樣做,一來,是為了讓三皇子殿下長個教訓,二來,也順帶著敲打敲打晉王殿下和尤春。他的手段高明,就是不知你們能否明白了!”
童閣老這番話出口,謝臨史善周璋都不禁瞪大了眼睛,如夢初醒。
“好一招制衡之術!”
“這難道就是陛下的駕馭群臣之法嗎?難怪今天閣老一說,陛下便順勢而為了,若非閣老點撥,我等恐真難以領悟到這一層!”
童閣老捋了捋胡須,又道。
“可惜雁之終究還是入了東廠,受了折磨,這一遭興許本可以避免的,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麼必要了,都是後話。”
“不過你們記住,陛下對待幾位皇子,無論是晉王殿下,還是二殿下三殿下,乃至於四殿下,都是一視同仁,你我為官,在涉及到幾位皇子時,一定要萬般謹慎,可以暗中支援,但切莫捲入其中!”
“閣老諄諄教誨,學生等受教了。”
臘月二十七。
天上飄起鵝毛大雪,滿城風雨過後,白茫茫大地上,望都的梅花開了。
潔白中幾片殷紅,昭示著這個漫長的冬日終究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