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交州地處偏遠,終年黃沙彌漫,與富庶的中原不同,若不想辦法創收,交州只怕難興。”
趙楹才說完,趙筠便立馬接話:“西域那些外邦人野蠻粗魯,北周乃中原正統,與西域做生意,豈不落了下乘!三弟,海毓是個人精,你可別被他蠱惑了啊!”
“二哥與海大人有私怨,此話不妥。”
“你這話——!”趙筠還想說些什麼,見崇德帝沉著臉,立馬收聲,只是哼了一聲,以表不滿。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乃北周天子,皇權天授,西域諸國自當臣服於中原!現如今茶馬互市,朕當重啟茶馬司,掌榷茶之利,以佐邦用;凡市馬於四夷,率以茶易!且封蘿蘭以王號,賜緋蟒衣一件,彩幣八件,以示北周天恩浩蕩。”
崇德帝正值盛年,他寵幸司禮監歸寵幸司禮監,政務之上卻心有明鏡,交州茶馬互市於北周而言利大於弊,就算朝中不同黨派有爭議,崇德帝仍舊能夠在混亂中確定聖心。
童源生早早得了海毓的信,經由內閣擬製,司禮監批紅,不到半月,朝野上下便收到了北周與西域蘿蘭互市的旨意。
前朝曾與西域互市,但前朝後期內戰頻頻,西域諸國野心勃勃,前朝君王不得已關閉互市關口,昔日熱鬧繁華的渡馬關在近百年的沉寂之下才成了如今的蕭條模樣。
朝廷的旨意傳到交州,交州上下五味雜陳。
唯海毓馬首是瞻的沈靜和宋平安自然摩拳擦掌,一心想在交州幹成這件大事,畢竟他們的上峰可是在陛下跟前立過軍令狀的,交州賦稅一日不翻倍,他們便一日回不了望都。
自趙楹回望都後海毓便去了三川鎮,暫住在趙靖府上。
海毓是尊大佛,禁軍坐鎮渡馬關,關外還有蘿蘭人和桑達反叛軍虎視眈眈,趙靖不敢鬧事,但他對茶馬互市又頗有微詞,一時間見著海毓只覺得鬧心。
在此之前交州沒有和西域打過交道,西域人被高大的天山山脈隔絕在草原深處,交州沒有意識到對於那些追逐著水草牧場而生的遊牧民族來說,中原就是一塊巨大的肥肉。
倘若不與他們茶馬互市,終有一日西域會踏著戰馬用武力找到他們生存的方式。
海毓在這個節點提出茶馬互市,即是為了開關創收,也是為了讓兩國交好,避免烽火連綿。
“主子,蘿蘭人的信!”
空青小跑著走進書房,一邊喘氣一邊拆信,海毓正在寫文書,沒空騰手,邊寫邊說道:“你讀給我聽。”
空青跟在海毓身邊學了不少字,奈何寫信的人是蘿蘭人,估摸著他們找遍蘿蘭上下才找到這麼一個會說漢化寫漢字的先生,一封信寫的前言不搭後語,遣詞造句生硬難懂,空青讀得磕磕絆絆,海毓搖了搖頭,伸手:“算了,我自己來——”
對面安靜了些許,正當海毓疑惑抬頭,迎面就是一張笑得燦爛的俊臉。
海毓欣喜大喊,“謝芝玉!”
謝臨拱手作揖,“下官謝臨,拜見海大人。”
“你怎的過來了!”海毓大步走到謝臨跟前,與他拱手作揖,笑著寒暄:“我記得你都快調進吏部了,我離都時還與老師說過,讓他替你安排,你怎麼!”
謝臨風流倜儻地開啟摺扇,搖頭晃腦:“只準你海大人兩袖清風報效家國,不準我遠赴交州與君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