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有沒有實權,禁軍聽令的始終是三殿下,趙大人,你找本官是想插手禁軍?”
“下官不敢。”
無論敢不敢,趙靖此刻站在站在海毓面前,這便是他的態度。
海毓一聲輕笑,拿起茶盞,慢條斯理地吹了一口浮在水面上的茶葉,“想要喝口水也不容易,總有些粘在杯壁上的茶葉,礙眼得很。”
無關緊要的官員早就被海毓打發走了,大堂中只有趙靖孟磊兩人,海毓這話不是說給孟磊那個一根筋的兵痞聽的,趙靖躬身站在海毓手邊,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他想從海毓這討到好處,讓禁軍從渡馬關離開,但卻從來沒有想過放權。
可海毓這話,趙靖眼底的恭敬愈發幽深。
他在心中一聲暗嘆,自己竟然看低了這年輕人。
沒聽見趙靖的回話,海毓起身拂了拂衣袖,“夜已深,外面也起風了,瞧這情形趙參將也沒法趕回三川鎮了,不若便在驛站住下,參將若還有話與本官說再差人來麻雀巷便是,趙參將,告辭。”
趙靖眼睜睜看著海毓施施然從驛站離開,他張了張嘴,到底也沒有挽留海毓。
回去的路上海毓面色淺淡,趙楹坐在他邊上逗他玩笑,捏著掌心,一會用力一會松開,海毓被他弄得沒脾氣,“想事情呢,吵什麼。”
“趙靖是頭老狐貍,你想從他手裡拿走三川鎮,只怕不容易。”
“他不肯放權,我便讓禁軍掐住交州的脖子,大不了我就讓禁軍將叛軍放進來,交州大亂,我再站出來收拾殘局,大權同樣在握。”
為官數十載,海毓的這點心思趙靖怎麼可能想不到。
聽著趙靖的話,孟磊眉頭緊皺,“參將,我怎麼不行那海毓當真敢這樣做呢?陛下派他來交州清剿叛軍,他怎麼敢放叛軍進交州?”
“可我聽海毓的那番話,我不給他權,他就要上手搶了。”趙靖面色凝重,“年紀輕輕,利慾薰心,陛下怎會派這樣一個人來交州!”
馬車幽幽停在了麻雀巷口,車夫喊了一聲‘兩位爺,麻雀巷到了’,海毓嗯了一聲,繼而看向趙楹,冷厲的眉眼藏在幽暗的夜色下,“雲樓,我嘗過沒有權勢的滋味,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如今既然來了交州,我便不可能空手回望都,我相信你亦如此想,我不管趙靖在想什麼,交州,我一定要握在手上。”
無論是清剿叛軍還是重治交州,沒有權,海毓便什麼都辦不好。
海毓決心已下,他要的不僅僅是交州一丁點的權利,他要的是一言九鼎、至高無上,他要的是交州大權在握。
趙靖在隴縣待了三日,這三日海毓始終沒有露面,事已至此,趙靖便已確定,渡馬關上的一萬禁軍便是海毓的示威,他可以選擇繼續大權在握,攬著交州參將的威風坐鎮交州,但同樣的,他也必須承受交州大門被海毓握著的事實。
為了交州,趙靖只能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