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腳步聲由遠及近,侍衛走到田明和蔡堯身邊,神情略顯慌亂,“啟稟兩位大人,二皇子派人來了。”
“二皇子?”
田明和蔡堯對視一眼,兩個人都眉頭緊皺,外頭的動靜大,海毓本就沒有睡下,聽到廊下響起窸窸窣窣的說話聲,披著外袍推開門,沉聲問道:“什麼事?”
一行人中海毓身份最高,兼湖州監察禦史,田明蔡堯雖然比他年長,但到底擔不了什麼事,聽著侍衛的回話,他心中隱隱有了猜想,他神色未變,“請二殿下派人的人稍作片刻,本官更衣便來。”
海毓動作快,趙楹在樓下大堂沒等多久,他便下來了。
趙楹身姿挺拔地站在大堂前,他的身量高,站直身子竟然與大堂門板差不多高,海毓站在樓梯上,藉著昏暗的燈光,遙遙一瞥便知來人。
他勾了勾唇角,趙楹感應到來人,扭頭,與他對望,幽深的眼底劃過一抹極淺淡的笑,兩人在暗夜處無聲交談。
“海巡按,這位是二殿下的幕僚,梁先生,梁先生祖籍湖州,殿下聽聞大人巡防湖州,特地將梁先生派來協助大人。”
聽著侍衛的話,海毓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走到趙楹身邊,仰頭,嗓音不冷不熱:“梁先生遠道而來,本官幸會。”
海毓比梁楹矮了一頭,仰頭時候正好能夠看到梁楹說話時滾動的喉結,不知怎的,望著梁楹滾動的喉結,他心頭也有些癢,兩人裝著互相不認識對方,光明正大說話,那些在心底的小心思也不知有沒有藏好,總之兩個人都裝的怪有模樣。
“海大人,幸會。”
月色皎潔,兩個人並肩而站,趙楹伸手,替海毓擋下了一段溫涼的月光。
“海巡按,下官替這位梁先生收拾一間房出來?”蔡堯機靈,知曉梁楹這一趟只怕不僅僅是‘協助’,一個是晉王身邊的新貴,一個是二殿下的幕僚,望都人人皆知晉王與二殿下鬥得如火如荼,這兩邊人湊在一塊,簡直就是幹柴碰上了烈火,一個不對勁,那都是要火燒燎原的!
“聽說明日便要啟程泉城,既如此便不必麻煩,不知海巡按是否介意,借住一晚?”
“這……”蔡堯兩相為難,他看了眼海毓,見他神色淡淡,不像是很情願的樣子,但見梁楹面容冷酷,又不敢得罪,實在不知該如何應聲,最後還是海毓裝作被梁楹冒犯了的樣子,冷著臉道:“本官習慣一人獨睡,還請梁先生另尋別處借住。”
“既如此……”梁楹神情淡然,“那就請大人隨便替在下安排一間屋子了。”
暗潮洶湧傳的最快,不過一會功夫,驛站上下便都知道了,二殿下派了個幕僚跟著他們一塊去湖州,且這個人才來,便得罪了年輕的海巡按!
聽說那兩人在蔡堯和田明兩位大人跟前爭的不分上下、誰也不讓誰呢!
夜深人靜,蔡堯和田明在安頓好不速之客後終於得空,回了房屋休息,整個驛站都安靜了下來。
夜半時分,海毓的房門被人推開了。
海毓坐在窗前看書,聽到身後動靜響起,放下書,壓低聲音道:“梁雲樓,你要嚇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