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真相
命是什麼東西,尤春才不信!
他從尤家倒臺走到如今,如果信命的話,早就死在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城裡頭了。
尤春看著被掛在木樁子上狼狽不堪的海毓只覺得痛快,海毓的痛苦讓那些慘烈的往事越發清晰,那種刻在他骨子裡頭的折磨就像在夜裡流竄的鬼魅,尤春不知道它們什麼時候會鑽出來,但是在海毓痛苦的時候,尤春只覺得那些裹挾著他的陰暗頃刻間都消逝了。
又或者,痛苦不會消逝,但會轉移。
“雁之,你總是這樣,犟得很。”尤春一聲輕嘆。
“進了東廠,能夠站著出去的人我還沒見過。”
“你、你大可試試!”海毓仰著頭顱,神情冷毅地望著尤春,“我海雁之的骨頭不算硬,但也絕對不軟!”
啪!一聲清脆的聲音在陰暗的審訊廳內炸開,尤春手持軟鞭,面無表情地朝海毓背上甩過去,他的臉上掛著陰惻惻的笑,“好啊,那就來看看究竟是你的骨頭硬,還是我東廠的刑具硬!”
“雁之,你不肯低頭,我大有千百種法子讓你低頭,只是到頭來我抬著一個廢了的海雁之出去,海清風見了會不會嘔的吐血,守著一個孤零零的海家,白發人送黑發人,雁之,你不是君子嗎,你看著你老子悲痛欲絕,就真的忍心嗎?”
尤春想毀了海家,海毓強撐著最後一絲清醒,他咬著舌頭,一字一句地說道:“尤春,你、做、夢。”
“哈哈哈!”尤春放聲大笑。
“究竟是我在做夢還是你在嘴硬,雁之,你在東廠會知道的。”
尤春將海毓扣在東廠,就是鐵了心要折磨他。
前兩天的不聞不問不過是想讓海毓看清楚,自他被抓進東廠後,根本沒有人會來救他。
東廠裡頭發生的事情外界不是全然不知,最起碼趙楹就一直在關注著東廠裡發生的一切。
蔔春腳步匆匆,走上了遊廊,抓著婢女急忙問道:“主子呢?”
婢女小聲道:“殿下在花廳。”
蔔春又匆匆走向花廳,在見到趙楹後連請安行禮都忘了,急聲道:“主子不好了,海公子在東廠裡頭受刑了。”
趙楹握著茶杯的手青筋四起,他沉聲道:“說仔細。”
蔔春是知道主子對那位海公子的上心程度,因而在說起尤春對海毓做的那些事的時候格外膽戰心驚,他眼瞧著自家主子面色越來越青白,到最後他說的越來越小聲,勉強說完一句‘海公子自入了審訊廳後便再未出來了’立馬溜之大吉,拍著胸膛站在花廳外頭,蔔秋從角落裡頭冒出來,一頭霧水地看著他,“春哥你怎麼這副模樣,誰嚇著你了?”
“還能有誰,我去給主子彙報海公子在東廠裡頭的事,真是嚇死人了,以後這差事別交給我啊。”
蔔秋蹲在蔔春邊上,耷拉著腦袋,“海公子還沒從東廠裡出來呢。”
“哪兒有那麼容易呢,海公子得罪了司禮監,進了東廠,可不得——”蔔春說這話的時候往花廳裡頭看了一眼,見趙楹還是方才那個姿勢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他雙手捂著嘴,小聲道:“可不得脫層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