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楹坐在趙筠對面,嘴上雖然說著哄他的話,但眼底卻一片淡漠。
“遲早有一日,我要讓尤春再也無法如此囂張!”
趙楹跟在趙筠身邊,算是看清楚了,明面上趙筠與司禮監沆瀣一氣,看著唇亡齒寒誰也離不了誰,可真正揉碎了掰開來看這一層關系,趙筠自詡出身不凡,他身為趙氏子弟,長久對一個閹人如此尊敬,心中早就積滿了不滿。
這世間看似所有牢不可破的關系,都逃不開利益二字。
趙楹在夜深時分離開了二皇子府,在回鵲苑的路上特意問了一嘴海毓的情況。
“主子,海公子還在昭獄裡頭沒出來。”
“還沒出來?”
趙楹眉頭微皺,他掀開馬車簾子,吩咐道:“派人去昭獄裡頭看一看,裡頭發生何事了。”
“是。”
昭獄裡頭沒出什麼大事,是被抓進去的謝臨出事了。
海毓進了昭獄後便四處尋找謝臨的下落,可他找遍了昭獄的牢房,都沒有發現他的蹤跡,直到問了在昭獄中看守的錦衣衛,他才得知原來謝臨被帶去東廠了。
在得知謝臨被抓去東廠,海毓當即便準備往東廠趕,可他人還沒出昭獄呢,就被幾名錦衣衛扣在了昭獄中。
那幾名錦衣衛眼生得很,海毓沒見過。
“海公子,您不能離開。”
“為何?”
海毓再問,那幾名扣押住他的錦衣衛就再不肯說話了,他們只是將海毓攔在了審訊廳中,不讓他往外走,卻也沒有動粗。
海毓冷笑,“我的父親是禮部尚書,當朝一品大員,你們可知私自扣押官宦子弟是何罪名?”
“還請海公子恕罪,小的們也是聽吩咐辦事。”
“吩咐?”海毓眼神淩厲,“你們聽得是誰吩咐?錦衣衛同知?指揮使?還是司禮監?”
蹭,繡春刀被拔了出來,寒光乍現,兩把繡春刀架在了海毓的脖子上。
“海公子,還請您老實在昭獄待著,上面若有別的訊息,小的自會來通知您。”
錦衣衛說完,便自顧自離開了審訊廳,那兩人掛刀站在了大廳外,海毓冷靜下來後終於想明白了這裡面的彎彎繞繞。
宮裡出事,父親極禮部一眾官員都被關在了宮中,錦衣衛在積文巷緝拿了大批書生,這應當是崇德帝的旨意。
至於自己……
海毓的目光漸漸幽深,必定是有人想趁著父親被扣宮中的這段時間,在他身上動文章。
只是那人究竟是誰?
對他記恨在心的尤春?還是心狠手辣的趙筠?亦或者看似面和心善實則心思深沉不見底的晉王趙楨?
海毓只覺得自己好似行走在一團迷霧中,誰也不知道,在他的前面會突然伸出來怎樣一雙將他拽入陰暗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