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楹與他碰杯,“能飲一杯無。”
“明日我們去大牢裡頭走一圈,顏紅他兄長被關在牢中,只聽顏紅一面之詞未免過於片面。”
海毓挑眉,“如何去?”
“光明正大,走進去。”
海毓一聲輕笑。
“你笑什麼?”
“我笑我自己呢。”海毓喝了一口酒,滿嘴的酒香,湊在梁楹面前說話的時候梁楹覺得自己分明沒有喝酒,可聞到這味道,便已經熏熏然醉了。
“為何緣故,笑話自己?”
海毓輕聲細語:“我笑我看低了你。”海毓撐著腦袋,優哉遊哉:“我只當你是個木頭,卻沒想到榆木腦袋也有開竅的一天。”
海毓故意打趣梁楹。
梁楹的神情無奈,縱容著海毓的打趣,在他喝多了慢悠悠倒下的時候伸手接住了他,梁楹挪到他邊上,將他的腦袋放在腿上,海毓閉著眼睛,像貓兒似的尋了個暖和柔軟的地方,蹭了蹭,然後睡著了。
留下一個清醒的梁楹直挺挺地坐在那,在海毓輕蹭的那一瞬間渾身僵硬,一雙手僵硬的都不知道放哪裡了,抬在半空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海毓閉著眼,平日裡狡黠靈動的眼睛合起來的時候顯得他極其乖巧,殊不知睜眼裡頭就藏了一堆壞水,梁楹喜歡海毓的跳脫活潑,喜歡海毓的天真純粹,喜歡海毓的少年意氣飛揚灑脫,也喜歡如今藏了心事的海毓。
不管海毓什麼模樣,他都喜歡的不得了。
梁楹不知道他的心事還能藏多久,如果有一天他在暗處的心思被攤開來放到了太陽底下,梁楹莫名地有些期待,到了那一天,雁之會疏遠他嗎?
“雲樓兄。”
半夢半醒間海毓喊了梁楹一聲,他沒有睜眼,但手卻下意識地抓住了梁楹的手腕,他喃喃道:“雲樓兄,明日、明日去喝酒……”
“書院的桃花開了嗎?”
梁楹聲音低沉,“還沒。”
“等開了春,隱山書院的桃花就開了。”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海毓輕聲細語:“我、我來不及了,隱山書院的桃花開得可真晚啊……怎麼也等不到……”
“明年春天回去,你一定能夠看到明年的桃花。”
“不會來不及了。”
梁楹觸碰著海毓的臉,小心翼翼,在碰到的那一刻就像是被燙到一樣立馬縮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