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責任
為首的錦衣衛神色兇狠，他將繡春刀擋在了海毓身前，冷聲道：“這裡是霍府，本官要見霍將軍，再不濟也該霍夫人出來與我說話，你是何人？但敢在本官面前置喙！”
“你管我是誰。”海毓將抵在身前的那把繡春刀推開了，他淡定自若地站在那，不畏強權，神態傲然，“這裡是霍府，霍將軍鎮守邊境，霍夫人懷胎九月，爾等若沖撞了霍夫人，我看你們該怎麼和霍將軍交代！”
“你……”
海毓能言善道，錦衣衛根本說不過他。
見這些人被懟的啞口無言，海毓更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們在這裡給忠心耿耿地替司禮監辦事，望都那群太監，把你們當人看嗎？”
說到這裡，海毓嘖了一聲，“在望都裡頭學狗叫便罷了，出了望都，還挺不直腰板，你們心裡頭就沒有半點不痛快麼？”
“你、你少放他孃的屁！”
“我是不是在放屁你們心裡有數，這話若真的是放屁，大人又何必如此動氣。”海毓笑眯眯地看著廳子中的這一圈錦衣衛，“霍夫人如今有孕，我領的是霍將軍的吩咐保護夫人，你們想要搜府，不好意思，先去葉勒鎮讓霍將軍點了頭再說吧。”
海毓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今日你們若敢擅闖霍府，那便是在與霍將軍做對，在密西，我還沒見過誰膽子這麼大，敢踩在霍將軍頭頂撒野的人呢，要不你們幾個就讓我看看，得罪了霍將軍會是什麼下場？”
“有本事就去啊，霍府大門開著，你們若有這個膽子，就從這個廳子裡面出去，闖進霍府後宅。”海毓伸手，“我就坐在這裡，絕對不阻攔你們分毫。”
錦衣衛與海毓對視，海毓臉上掛著吊兒郎當的笑，好似沒有半點害怕。
他反而流露出來了幾分看戲的意味，好似還挺期待錦衣衛搜府。
他越是這副模樣，站在廳子中的幾名錦衣衛反而越來越沒有底氣，海毓的話在他們腦海中不斷回響，抬頭看一眼老神在在的海毓，錦衣衛心裡更加發憷了。
若是在望都，他們盯著司禮監的名頭做什麼事都不怕，可這是在密西，天高皇帝遠，霍將軍麾下八萬大兵，霍夫人懷胎有孕馬上就要生了，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他們驚動了霍夫人的胎氣，霍將軍動怒，就算有司禮監給他們撐腰，他們遠在密西，只怕也鞭長莫及。
“大人，要不咱們……”有錦衣衛小聲說道：“在外院查一圈就撤吧，免得驚動了在內宅養胎的霍夫人。”
威脅完了，該給的禮數也要給到位。
海毓見這幾人挺識相，隨即喊來了管家，好茶好點心紛紛端了上來，海毓微微笑著，“天寒地凍，諸位在府中喝盞茶再走吧。”
他們不認識海毓，海毓也沒有自報家門，錦衣衛只當他也是府裡的管事，為首的那名千戶在他離開之際喊住了他，“小兄弟臨危不亂有勇有謀，霍將軍沒有白用你。”
海毓笑得有些不好意思，“過譽過譽，一切都是為了夫人嘛。”
喝完茶，錦衣衛象徵性地在前院逛了一圈，就被管家請出了霍府，管家還特地在街上晃了一圈，他們這條街住了好幾位文官武將，但品階都沒有霍慈高，因而錦衣衛上門的時候也格外不客氣，其餘大人的府上全都鬧哄哄的。
隔壁的府邸主人是霍慈的副將陳平，平日裡兩家人便多有來往，管家在陳府前晃了一圈，陳府管家得到信，立馬出來了，兩人站在石獅子底下講話。
陳府管家搓著手嘆了口氣，“真是不知道造了什麼孽哦。”
管家一臉擔憂，“陳夫人可還好？”
“我家夫人是個烈脾氣，錦衣衛上門大張旗鼓地想要搜府，夫人氣急了，方才正拔刀堵著大門口，揚言誰要是趕闖進來，休怪她刀下無情。錦衣衛也是可恨，看我家大人官階低微，狗眼看人低，與我家夫人爭執了許久，到最後沒辦法，錦衣衛還是搜了外院。”
“內院夫人說什麼也不讓這群走狗進去，他們甚至還想強闖，若不是夫人強勢，帶著百來名家丁堵住了內院門，只怕今日當真是亂得不成樣子了。”
“官宦後院，豈容外男隨意闖入！實在欺人太甚！”
說道這裡，陳府管家壓低了聲音，“我聽說錦衣衛這次大肆搜城，是因為他們手上逃走了一名逃犯，司禮監動了大怒，錦衣衛這才臉年都不過了，一路抓人，也不知怎的，就抓到咱們莎城來了。”說完，陳府的老管家大快人心地呸了一聲，“這幾年錦衣衛在司禮監手底下幹的都是傷天害理之事，從他們手裡跑掉的未必就是什麼十惡不赦的逃犯，要我說跑得好！跑了才有活路，不跑難道等著被他們折磨死！”
“老兄你這話……”松伯搖了搖頭，只是囑咐他在人前切勿多言，如今錦衣衛在北周神出鬼沒，誰也不知道自己身邊什麼時候就會冒出來一個正在辦案的錦衣衛，“都說舉頭三尺有神明，咱們如今啊，是舉頭三尺有惡鬼。”
錦衣衛做了司禮監的狗，宦官成了手握重權的重臣，朝堂百官猶如長夜獨行。
松伯回府與海毓回話，海毓聽後沉默了片刻，側頭與梁楹說道：“咱們救下來的那個人，只怕大有來頭，就算他身份低微，可他必然牽扯了一樁大案。”
“錦衣衛如此大張旗鼓抓人，絲毫沒有隱藏訊息的意思，足以說明司禮監在這事上必定下了死命令，司禮監親自發話……”海毓眸光漸冷，“那必然是一樁見不得人的勾當。”
“對了，那人醒了沒？”
松伯搖頭，“方才錦衣衛在府上，老奴不敢請大夫，眼下已經差人將大夫接過來了，公子可要一同去看看。”
海毓點了點頭，與梁楹一同走去。
前院的動靜海毓瞞得好，沒有讓海鐘靈知道，整條街都鬧得沸沸揚揚，唯獨海鐘靈還在安靜養胎。
前一世海毓沒有保護好他的姐姐，如今他身在密西，必定不會讓海鐘靈受到任何傷害。
他只要姐姐安安穩穩地生活在後宅，前院的一切風波，都有他和姐夫扛在身上。
這一世，無論是誰，都休想傷害他的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