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裡待得住這麼久,過完年就得趕回葉勒鎮,我看他只來得及吃一個年夜飯。”
邊陲重鎮離不了人,霍慈執掌葉勒鎮八萬兵馬,他更是需要鎮守葉勒鎮,若無詔令,霍慈連密西都出不去,凡帶兵者私自離開鎮守之地,依照國律一律按照造反處理。
說起霍慈,海毓不免得想起霍家那些鬧心的旁支,若不是上一世他清楚地知道霍家旁支在海家倒臺後落井下石,他還不知道這些年大姐嫁進霍家,那些旁支親戚那樣惡心,升米恩鬥米仇,平日裡依仗著霍慈在軍中的勢力作威作福,海家一落難,他們立馬著急忙慌地撲上來搶奪姐姐姐夫的家産。
“姐姐,我記得姐夫有一位堂叔,如今就在莎城的提刑按察使司裡頭做私獄,叫什麼……霍、霍……”
“霍州。”
海毓一拍腦袋,“是了,正是這個人,方才我怎麼想也想不出來這個名字。”
其實海毓根本不知道這個九品私獄姓甚名誰,他之所以知道這個人,無非是因為上一世他從錦衣衛口中聽來,莎城有一位九品小官,向按察使揭發霍慈貪汙受賄,霍家與海家同氣連枝,霍慈的岳丈倒臺,朝堂之上沒人保他,霍家樹倒猢猻散,那點家産很快便被霍家旁支瓜分得幹幹淨淨。
“怎麼突然提起這個人了?”海鐘靈眼底流露出一些難以掩飾的嫌惡。
海毓捕捉到了阿姐情緒上的變化,他故意語氣輕快地說道,“我在隱山書院裡頭認識了霍州的親戚,聽人說起過霍州,恰好我與那人有些交情,便想起了這事。”
“半年前霍州來府上拜訪,我倒是聽他說起過,他好似是有一位遠方親戚在隱山書院,但聽他說起那人,好似是一門遠親,只怕霍州連見都沒有見過那人。”海鐘靈不願弟弟與霍州扯上關系,吩咐道:“霍州那人八面玲瓏,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你若與他結交,可別染上咱們家看不上的壞規矩,小心父親罰你。”
海毓笑嘻嘻地落座,淨了手,邊動筷子邊說道:“阿姐你放心,我心裡有數。”
用完飯,梁楹和海毓並肩往三春院走去,回去的路上樑楹輕聲問道:“我怎麼不知道,你在隱山書院還認識了一個姓霍的同窗?”
海毓噗呲一笑,“什麼同窗,那是我瞎編的。”
他拍了拍梁楹的肩膀,“哎呀,雲樓兄你我果真有默契啊,這事你還知道私底下偷偷來問我,不當著我大姐的面問,你若方才在飯廳裡直接問出來,我還得絞盡腦汁想想該怎麼圓回來呢。”
梁楹抿唇,“雁之,我只希望你有事不要瞞我,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會陪著你的。”他的神情堅定,海毓被他眼底的堅毅嚇住了,愣在了原地。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疑心梁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但有些事是註定只能爛在肚子裡的,說出來不會有人相信,他也不可能說出來,畢竟關乎海家上百口人的生死,他誰也不信。
“雲樓兄我能有什麼事啊。”海毓打著哈哈,他攀著梁楹的肩膀,“我就是想認識認識那個霍州,聽說他去年得了一副海申公的真跡,那可是我的祖爺爺,我若是能把老人家的真跡帶回家,我爹不得美死。”
海之喚是北周開國以來第一位、也是目前唯一一位連中三元的狀元郎,他輔佐過三位皇帝,最後死的時候還是元崇帝親自扶棺,不可謂極盡殊榮,盡管海之喚身故幾十年,但北周上下提起海之喚,依舊滿是尊崇。
海家更是因為海之喚而屹立於北周朝堂之上,備受皇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