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那我也無妨了。”
海毓咚的一聲倒在了床上,話才說完呢,沾著枕頭就睡著了。
留下樑楹一個人安靜地站在床邊,望著睡得亂七八糟的海毓,眼底流露出一抹無奈。
海毓倒頭就睡,身上外袍灰撲撲的,鞋襪也沒有脫掉,梁楹彎腰替他脫衣,空青打了一盆熱水進來,看到的一幕就是梁公子蹲在地上給他家公子脫鞋襪。
“啊!”空青嚇了一大跳,連忙走到梁楹身邊,輕聲道:“梁公子,這種粗活讓小的來就是了,仔細髒了您的手。”
空青從小伺候海毓,海毓在隱山書院讀書的時候他便作為書童一同去了,海毓認識了梁楹多久空青便也同樣認識了多久,梁楹的性子空青也算是甚為瞭解,但是他望著蹲在地上給自家公子脫鞋襪的梁楹,心底還是生出了一股異樣的陌生感。
“梁公子,您去洗漱一下吧,這兒有小的伺候就行了。”
梁楹眸光黢黑,他瞥了空青一眼,然後沉聲道:“廂房那個人醒了嗎?”
“還、還沒。”
“霍夫人可曾派人來問過?”
空青搖頭,“公子的私事,夫人向來不怎麼過問的。”
“你去看著他,若是他醒了過來喊我。”梁楹沒有讓空青留下來,反而將他打發走了,空青一步三回頭,不知怎的,他望著躺在床上的自家公子,總覺得像是落入虎口的羔羊。
梁公子的背影高大沉默,空青特地在門口多站了會,他就見到梁公子緩緩蹲在了床邊,伸手抓住了自家公子的腳,一動不動,就那樣握著,空青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眼花了,可再定睛一看,梁公子依舊是那個動作。
這一夜空青輾轉反側,怎麼想都覺得那一幕有些不對勁。
梁公子蹲在公子身邊,簡直寫滿了霸道,就像是護在洞xue前面的孤狼,沉默不語,但眼裡滿是兇狠,但凡誰敢靠近,就會被他撕碎。
第二天一大早,空青就跑到了海毓門邊候著,聽到屋子裡頭傳來動靜,他立馬拍門。
海毓睡得迷迷糊糊,這一路翻山越嶺吃了不少苦,海毓從來都沒覺得錦被軟枕睡起來有這麼舒服,這一覺睡得沉,以至於他半夢半醒間下意識抱緊了身邊的唯一熱源。
雙手雙腳都搭在了梁楹身上,梁楹雙手平放在身前,乍一看上去活脫脫就像是被海毓強綁來的良家婦男。
海毓的睜眼的時候還有些茫然,直到他看清了睡在邊上的梁楹的臉,這才猛地驚醒。
“雲樓兄!”
海毓一把從床上翻身坐了起來,兩個人擠在床榻之上,床幔被放了下來,裡頭就隔出來了一個狹窄密閉的空間,梁楹沒怎麼睡醒,眼睛閉著,就是在聽見海毓的說話後下意識抓住了他的手腕。
海毓就像是炸了毛的貓,脊背一片發麻。
“昨夜、昨夜我就這樣睡過去了?”海毓一臉的不可置信。
他怎麼一點印象都沒了呢。
身上的衣裳倒是換了,海毓嗅了嗅,清爽幹淨的皂角香,他嘀咕著沒想到空青還挺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