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臥榻
“做俠女不好麼？”海毓微微笑著，“飽覽名山大川，縱情于山水之間，能看盡天下美景，尋盡世間美事。”
“是好呢。”海鐘靈眼底流露出一抹嚮往，“怪不得你一心只想雲遊四海，我聽了都羨慕。”
海毓沒有繼續說話，因為他自己心裡清楚，這是上一世的海毓心中所想，如今，他已經沒有這個資格追尋所謂的自由了。
一個人如果連身後的家族都保護不好，所謂自由所謂灑脫不過是自欺欺人的避世。
海毓已經犯過一次蠢了。
這一世他有自己想要守護的人和物。
絕不會重蹈覆轍。
“想什麼呢？方才還興致沖沖，眼下又默不作聲了。”
海毓這一趟來密西，海鐘靈明顯地察覺到自家弟弟的不同尋常，從前海毓神采飛揚，一見了她必定天南地北說個不停，因為自己困於內宅，弟弟便會將他在外面看到的精彩帶回來，海鐘靈聽著都覺得開心，可今日的海毓卻總是突如其來的沉默，眼底也帶著一抹散不去的哀愁。
海鐘靈擔憂地看著弟弟，不知道他碰上了什麼難事。
可問起來，海毓又只是搖頭。
“大姐，我方才在給寶寶想名字呢。”
“想到了什麼好聽的名字麼？我和你姐夫才說，他是個武夫，肚子裡沒什麼墨水，給寶寶取名這事還得你這個做舅舅的來。”
“辭盈。”
“山不讓塵，川不辭盈。”
這是上一世的海毓就想好的名字。
“無論是男是女，都叫他霍辭盈吧。”
海鐘靈的學問雖然比不上海毓，但她卻能從‘辭盈’兩個字中讀懂海毓對她孩兒的期盼，她溫柔地笑著，“辭盈，辭盈，好名字，明日我便寫信與你姐夫說，他那個大老粗，這幾個月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什麼好名字。前幾日來信與我說，軍營裡頭新得了一隻海東青，遼東那邊託人送過來的寶貝，要不然就讓孩子叫霍冬青吧。”說到這裡，海鐘靈當真是又氣又笑，“當真是個呆子。”
姐弟兩說了許久的話，再看外頭的天色，早就黑透了，北風呼呼颳著，海鐘靈有些困，“天色已晚，快回去休息吧，你託我找的大夫明日會上門，是從葉勒鎮回來的老軍醫，年紀大了受不得前線奔波，便回莎城養老，你放心，是個信得過的大夫。”
海毓點了點頭，“多謝阿姐。”
送海鐘靈回了房，海毓便與梁楹一同走回了三春院，直到回了院子，海毓才有些回過神來，他望著三春院僅有的一間臥房，呢喃道：“這可真是……”
他扭頭望著梁楹，“雲樓兄，你介意這些日子與我同睡嗎？”
梁楹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他往暗處站了站，然後悶聲道：“嗯。”
海毓一臉認真：“你這個嗯，是介意呢、還是不介意呢？”
梁楹又摸了摸鼻尖，“我無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