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疑點
“呸呸呸!子不語怪力亂神。”海毓敲了敲空青的腦袋,“去去去,收拾東西去,明日啟程出發去密西。”
“公子,梁公子真的和咱們一塊去密西哇?”
海毓愁眉苦臉地點了點頭,“是啊,我勸不動他呢。”
“其實按小的說,梁公子和咱們一塊去也好,您得罪了司禮監,昨日就有錦衣衛尋麻煩,這一路只怕不太平……”空青眉頭緊皺,畢竟誰都知道司禮監裡的那群宦官全都是睚眥必報的小人,得罪了司禮監的人都沒什麼好下場。“若是有梁公子照應您,咱們也不用怕錦衣衛了!”
梁楹的功夫比海毓好,空青眼巴巴地望著梁楹住著的那間屋子,又有些惆悵:“就是梁公子眼下五迷三道的,也有些嚇人。”
“嚇人什麼嚇人!”海毓瞪了空青一眼,“我與雲樓兄說了許多次讓他別那麼悶,指不定是雲樓兄聽進去了呢!”說到這裡,海毓又一陣感慨:“雲樓兄什麼都好,唯獨性子有些悶,眼下連這點毛病都改過來了,多好啊!”
海毓的這點暢想在第二日兩人離店,店小二殷勤地送他們離開,說了句‘客官好走下次再來’,梁楹冷冰冰地回道‘不必’後碎了。
“雲樓兄,我不是教過你嘛,與旁人相處的時候多笑笑,別那麼冷漠!你這樣冷著臉,別人會害怕的!”
梁楹騎在馬上沉默片刻,然後冷漠地望著海毓,漆黑的眼眸好似被濃霧籠罩的長夜。
“我這樣你怕嗎?”
海毓:……
“我倒是、倒是不怕的。”
“嗯。”梁楹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但不知怎的,海毓在他古井無波的眼眸下,感受到了一絲暗湧。
真是見鬼了。
海毓盯著策馬走在他前面的梁楹,心裡說不出來的奇怪。
梁楹那種濃烈卻又立刻被壓抑住的情緒,海毓捉摸不透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有那麼一瞬間,海毓甚至以為梁楹是在透過他看什麼故人。
海毓兀自發著愣,空青喊了好幾聲公子他才回神,空青勒著韁繩在他邊上打轉,“公子,您盯著梁公子瞧什麼呢?”
“沒什麼。”海毓摸了摸脖子,北風悽厲,他望著隱匿在厚重的雲層之下的日頭,這天陰沉沉的,保不齊要下雪,“抓緊趕路,趕在天黑前找個驛站住下才是要緊事。”
海毓記掛著梁楹身上帶傷,原本計劃的是快馬加鞭抓緊趕到密西,可眼下風雪逼人,梁楹傷勢未愈,他只得放慢了腳程。
年關將近,馬道上沒什麼人,主僕三人悶頭趕路,中途累了便停下來歇息片刻,馬道邊上的茶館都關門回家過年去了,當真是寂寥冷清,狂風卷著白茫茫的霜雪,放眼望去什麼也看不清,海毓裹著厚重的大氅,雪帽遮住了半張臉,饒是如此他都感覺凍得四肢都僵硬了,可再看梁楹,他穿著一身黑袍,單薄幹練,再加之他的面色常年冷淡,海毓一時間都分不清究竟是這天更冷還是他的面色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