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住海毓的錦衣衛一聲不吭。
“呵,你們這些錦衣衛,給太監做狗倒是做的爽快!可惜了你們身上的這身飛魚服,配不上皇恩浩蕩!”
寒風裹挾著暴雪呼嘯而過,空曠的馬道上數十匹馬散開,錦衣衛輕功卓越,齊刷刷朝海毓飛來——
手中的繡春刀噌的一下被拔出,寒刀如霜,海毓眼疾手快,也在瞬間拔出了腰間的霜寒劍,長劍出鞘,海毓勝在功夫輕巧,腕子轉動,手中的劍轉出了一片撩眼的劍花。
鏘!
刀劍碰撞,海毓的身手雖然不差,但碰上出入生死場的錦衣衛,他這點功夫就成了花架子。
繡春刀快如閃電,海毓的霜寒劍節節敗退。
就在海毓不敵錦衣衛、手中的霜寒劍即將被打落在地之際,遠方突然傳來一陣呼嘯,馬蹄踏過凍土好似雷鳴,海毓單膝跪地,奮力抵擋著數十把朝他頭頂斬下來的繡春刀——
轟隆隆!
一陣近乎刺耳的聲音在耳邊炸開。
霜寒劍上的巨力驟然卸去,海毓右手猛地脫了力,他精疲力盡地單膝跪在地上,右手的劍插在泥地中,手臂因為劇烈打鬥而止不住地顫抖。
他只見到一名黑衣人加入了纏鬥,身形高大,手持長劍。
只是那劍——
海毓眯著眼睛,繚亂的劍花下他怎麼看都覺得那劍格外熟悉!
“雲樓兄——”
海毓一眼看清了來人,他提起手中的劍,腳尖輕墊身姿輕旋地飛身到了那人身邊,手中的霜寒劍泛著寒光,長劍在震動下發出嗡鳴,海毓身著一身白衣,來人穿著一身黑色,黑白相間配合默契。
原本只是海毓一人錦衣衛能夠輕松將他擊敗,如今多了一人,錦衣衛也有些吃力,打頭的那個錦衣衛眼見要被海毓逃脫,心一狠,抄起背上的弓箭,坐在馬背上,箭矢對準海毓的後背——
噗呲,海毓就聽見了一陣箭矢刺破皮肉的聲音。
他被來人緊緊護在了身後!
見了血,錦衣衛毫不戀戰立馬散開,隱匿入了叢山之中。
“雲樓兄!”
一股濃鬱的血腥味鑽進了海毓鼻尖,他抬頭看向來人,卻對上了一雙洶湧澎湃的雙眸。
黢黑的眼眸古井如波,但一雙手卻死死抱著海毓,力道之大差點讓海毓喘不過氣來。
“咳、咳咳……”海毓艱難地從他身下爬了出來,“雲樓兄,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年關將近,你不回家過年麼?”
海毓問完,半天沒有等到答案。
等他再次抬頭的時候,卻見來人雙眸漸漸通紅。
那張原本英俊冷漠的臉上流淌著難以言喻的悲痛,海毓呆呆地望著那雙通紅的眼睛,只覺得在那一瞬間,他自己也被巨大的悲傷湮滅了。
“雁之……”
他喊著海毓的小字,嗓音顫抖,他躺在地上,伸手想要觸碰海毓,但卻在夠到海毓臉頰的那一刻,小心翼翼地收回了手。
洶湧到能夠將人淹沒的情緒在一瞬間回歸平靜。
是山河崩塌,江河流轉後難以恢複的滄海桑田,亦是此去經年,故人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