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霧真開始暴躁,暴躁一會兒又蔫了。他拿出幾百塊的破手機給謝綺櫳打電話。
謝綺櫳一身汗地趕回來了。
因著他幹了沒多久就請假,工地的工作也泡湯了。
那老闆讓他滾。
謝綺櫳耐心地抱著臨霧真尿完,臨霧真突然就開始發脾氣。
他說他成了個廢人了,謝綺櫳還要離開他,是不是就想丟下他。
謝綺櫳提上臨霧真的褲子,洗了手,摸摸他的臉:“又在說傻話。是我沒考慮周到。”
福利院回不去,按照規定,成年了就得離開。他們現在回去,只會讓院長媽媽為難。
一旦破了規矩,其他長大的在外面混不下去的孩子都回去,養不養?
這座城市沒有殘疾人補貼之類的,沒有低保,對孤兒的照拂只在成年前。
臨霧真發完脾氣,就不知所措了。
他想了好久才想出辦法:“我去討飯吧,真的。”
謝綺櫳掐住他的臉:“又說胡話了。”
臨霧真眨眨眼:“真的,我去求院長媽媽,留在福利院裡,你就能在外面大展拳腳了。”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他一個殘廢還能怎麼辦。
“回去了,誰照顧你呢。”謝綺櫳悲哀地問。
“其他媽媽啊。”臨霧真說,“我會很乖的,就讓她們把我當小孩。”
照顧孩子和照顧成人是不一樣的,哪怕最開始願意,之後大機率,霧真只會成為討人嫌的那一個。
無人管,就爛在輪椅上了。
謝綺櫳清楚地看見了自己的無能。
或許給他時間,給他發展的空間,他能夠帶給霧真好的生活。
但如今,赤裸裸的現實已經逼近,而他身無長物,要怎麼才能盤活。
謝綺櫳開始了白天照顧臨霧真,隨時隨地補覺,晚上去聲色場所當侍應生的生活。
他很快消瘦了。
領班問他要不要幹票大的,有個人瞧上了他,一晚。
領班比了個數字:“只要一晚上,你就能得到這些。”
謝綺櫳婉拒了。
領班懶得為難,只譏諷了句:“不識抬舉。”
謝綺櫳勉力保持著清醒,下班了趕回家中,幾近天亮。
霧真還在睡覺,這間屋子已經溫馨了許多。
工資周結,他添置了一些物件,那破敗的屋子如今幹淨又整潔,像是人住的地方了。
他買了好些漫畫書,他翻開一本,看到夾著的書簽,明白霧真看到這裡了。